小时候,我和父亲很少交谈,我们兄妹们也不叫他“爸爸”,而喊他“阿叔”。据说这样可以让关系稍显疏远,孩子就能减少病痛,更容易抚养。每天放学后,我都会经过父亲把脉的桌子,轻轻喊一声“阿叔”,他却总是忙于诊病,无暇抬头回应。父亲非常忙碌,从早上8点到晚上9点一直做工,只在年初一和初二才短暂休息。
他每天要到9点才吃晚饭,那是他一天中难得的“快乐时光”。他常让我到咖啡店的煮炒档为他加菜,最喜欢点的是苦瓜炒牛肉和什锦炒白菜。偶尔他会喝上一瓶红舌狗黑啤酒,我们兄妹则争相去买酒,因为可以得到五分的零钱奖励。当时,小瓶黑啤酒售价九毛半,父亲总是分两晚喝完。几年后,生意渐渐稳定,父亲偶尔会在节庆时开一瓶珍藏在床底的XO白兰地来招待亲友。
晚上关店门后,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帮父亲拆红包,点算诊金,之后他会给我们两块钱去买水果。但每天我最不喜欢做的事就是清洗父亲的痰盂,因为里面不仅有痰,还有烟头。清洗痰盂时,不能只是冲洗,还得用椰棕刷子仔细刷洗,最后滴几滴消毒药水才算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