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网上见到香港某剧团把《猥亵 —— 三审王尔德》翻译成广东话搬上当地舞台,而且已经“时隔12年载誉重演”,消息接收器落伍若此,不禁暗叫一声惭愧。这出戏当年在纽约外百老汇看过,小剧场布置成法院,观众席如同旁听席,体验非常新鲜,不过错重点专业户向来误入歧途,充满杂物的脑海竟浮起一件垃圾:千禧前后香港出版界仍然蓬勃,街头巷尾书报摊除了五彩缤纷的八卦周刊,还有以男同志为目标顾客的定期印刷品,内容虽然主要是帅哥壮汉宽衣解带图片,多多少少也有文字点缀,其中一篇活泼的纪实文学作品,引领读者漫游交际场所,题目《三婶浴堂春》。不熟悉中国传统戏曲,或者没有听过《三审玉堂春》,捉不到作者的幽默,戏虫如我,当然笑到地覆天翻。
十九世纪末王尔德在英国因与同性发生肉体关系锒铛入狱,锦绣前程毁于一旦,出狱后流放欧陆,1900年11月死于巴黎。身败名裂的最后岁月过得十分惨澹,和早年以花蝴蝶姿势翩翩漫舞的风骚形成强烈对比,肩负家长重任的报刊常常视同性恋课题为洪水猛兽,生怕天真无邪儿童遭污染,王尔德这样悲哀的人生,实在应该纳为反面教材,警惕下一代切勿行差踏错。
他身后萧条,草草葬在巴黎郊区近于义塚的公墓,谁料1909经挚友奔走移灵市内拉雪兹神父坟场,辗转竟成了热门旅游景点。我初来巴黎慕名拜祭,坟头那座Jacob Epstein设计的摩登天使遍布倾慕者留下的红色唇印,其斑斓令人啧啧称奇。香客太过热情,坟地管理员无计可施,十多年前终于在四周筑起玻璃围墙,杜绝陌生人情不自禁献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