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雨很大,像瀑布。抵达南洋理工大学校园时,挡风玻璃已一片模糊,找到7号停车场,停好车,爬上梯阶,在1楼的走廊上来回寻找生命科学实验室2,NIE 7A座,07号室,公园局主办的“潮间带生态毒理学工作坊”即将开始,瞬间觉得,生命只是一场数字的寻觅。

这是第三次回云南园。第一次回来时已毕业了20年,自告奋勇载琼去参加一场活动,“自信满满”地以为那是我熟悉的地方,可是车子一进校园,我就傻了,记忆像一片被摔在地上的镜子,碎得一地都是,无法拼凑,就像第一次和琼去槟城时一样,兜了三圈都没能从机场开到市区去。但是那次槟城之行,我还是回到了读过的小学,校门前依旧是那条椰林大道,校舍没变,没有重建或扩建,学校也没有被合并、搬迁或关闭,心里松了一口气。许多学校被关了后,校园没了,老校友们一个个离世后,也只有国家档案馆的老照片能证明校园曾经存在过。

读过的两所中学都还在,锺灵中学离开后却没再回去过,几次路过,都行色匆匆没有停下来。记得刚进锺灵时,钟楼两边的课室只有两层,我们那届的师生都参与了在两层楼上多建一层的募捐,沿街挨户地去,吃了不少闭门羹……曾有一栋洋房里的大婶对我喊道,屋里没人,你快走吧。我愣了,她不是人吗?钟楼上有一间美术学会的“画室”,我常在下课后跑去画画,午后温暖的阳光从窗外斜斜地洒进室内,桌上静物的影子随着太阳的移动被拉得越来越长……有一次天暗下来之后,才惊觉已被反锁在钟楼内,幸好有一位学长还在,带着我像钟楼怪客般,沿着水管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