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灰》第一版出来后,经常遇到读者找签名,还指定要我写一句,类似:小青,一寸相思一寸灰。刚开始,我是拒绝的,我跟他们解释,下面落款我名字,不是变成我相思小青吗?但读者有时很执拗:没关系,你就这样写。

几个来回,我也就从了,落款地方跟一句,某某嘱写。写完,我抬头看看这个朴实的男人,一米七的个子,一点岁月风霜,但还没有打败他的理想,我一下觉得自己太世故。如果能在他和小青的故事中,扮演一个积极的力量,又何乐而不为?

如此,后来遇到让我写相思句的,我基本不拒绝。仿佛自己变成了从前街头巷尾的写信人,一,寸,相,思,一,寸,灰,我每个字都认真写,一边想着,在他们身上,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啊。这样,出版社说希望再版《一寸灰》,我也就答应了。也许未上学时候,曾有老师提问“书籍的力量”,我的同桌是传统意义上的差生,他插科打诨说,书籍的力量他深有感受,犯小错误时候,他爹用薄的政治书打他,犯大错误,就用厚的语文书打。那天的课就上不下去,大家各种旁逸斜出,但那堂课我们都记住了。生命的意义在离题吧。翻过岁月的篱笆,我的同桌后来成了特别厉害的物理学家,重量和角度的意义,应该就是纯粹物理意义的语文书给他启的蒙,或者,这也算是文科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