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作家白先勇,一般人不会与“乡土文学”联系在一起。对台湾文学有所关注的人都知道,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台湾文学有“现代派”和“乡土派”之分。白先勇、王文兴、欧阳子、陈若曦等人在1960年创办了《现代文学》杂志,提倡现代主义。黄春明、陈映真、王祯和则是台湾乡土文学代表作家。
白先勇的文学创作有相当一部分受到西方意识流文学的影响。那时候,白先勇、王文兴等人就读台大外文系,念了詹姆斯·乔伊斯、威廉·福克纳、弗吉尼亚·伍尔芙的小说,他们的意识流技巧对白先勇等人有一定的影响。白先勇早期小说中,很多篇都运用了意识流手法,譬如《小阳春》《月梦》《黑虹》《香港1960》等。但他最著名的意识流小说是《游园惊梦》,这篇写于1966年,他当时29岁。夏志清先生眼光敏锐,他看了《游园惊梦》后对白先勇说:“你的小说(指《游园惊梦》)stubbornly Chinese(有顽固的中国风),写的是纯粹的中国味道。”的确如此,这篇小说虽然用西方的意识流手法,但本质是中国的,味道、气氛、背景、文化、用词用句,都是地地道道中国式的。
白先勇的文学背景主要有五个城市,一个是纽约,另外四个是台北、上海、南京和桂林。白先勇桂林题材的小说,譬如《玉卿嫂》《花桥荣记》,与白先勇的桂林童年有关。白先勇曾说:“《玉卿嫂》《花桥荣记》就是我的‘乡土文学’。”白先勇在《少小离家老大回》一文里写道:“我的乡音也没有改,还能说得一口桂林话。在外面说普通话、说英文,见了上海人说上海话,见了广东人说广东话,因为从小逃难,到处跑,学得南腔北调。……但奇怪的是,我写文章,心中默诵,用的竟都是乡音,看书也如此。语言的力量不可思议,而且先入为主,最先学会的语言,一旦占据了脑中的记忆之库,后学的其他语言真还不容易完全替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