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墙如今空荡荡的。一周前还挂着满月的装饰:第一行是醒目的“30”,第二行是一排小动物的图片,第三行写着“30天快乐”,四周还贴着气球。那些字母和横幅都是我一点点串好、亲手挂上去的。电视柜上摆着小朋友的满月纪念,上面印着她的小手和小脚,旁边的两个小瓶子里装着她掉落、干透的脐带和一小撮剪下来的胎发,相框里贴着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月里拍下的照片。脚印比较容易,我们握住她的脚踝,借着重力就能顺利印上去;手印却成了不小的挑战,小朋友一碰到印泥就乱抓,指甲缝里全是白白的印泥,最后只能把她的小拳头印上去。
好久没有做过这些手工和装饰了。给掌印脚印刷金粉的时候我想,为什么满月是三十天呢。这个小宝宝庆祝满月买蛋糕总不能插一个“零”的蜡烛吧。三十天的小人儿视线是模糊的,她看不清认不得这些字和图片,就连拍照的时候都在呼呼大睡。
满月以后,我陆陆续续见了些朋友,他们还未生孩子。他们带着好奇,也带着一点难以言说的惊讶,问我为什么突然决定生孩子:“值得吗?”毕竟,从前的我是那种对“丁克”这两个字笃定到近乎固执的人。我翻到了自己一年前写的一篇博客。字句已微微泛黄,却仍能看见当时的犹疑与决绝:“我偶尔也会幻想未来的ta是否会很可爱,有着和我一样的大眼睛,小小的笑容能不能融化我的心。但我不能为了满足对ta外貌的好奇,就赌上她的一生和我自己的后半生。所以我不想生孩子。生孩子就是在制造另一个巨大的失望。”她仿佛能感知我的想法,怀孕时每次做的B超都照不到她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