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抽出一周时间从上海飞台北参加了i-dance Taiwan的舞蹈节。去年接触即兴舞蹈后,想进一步了解它的语言和技巧。白天上课,晚上看演出,更多是感受到台湾艺术舞蹈家们投入和探索精神。在当代社会充满分歧和疏离的背景下,即兴舞蹈被重新诠释为一种“社会性行动” ——身体不只是表演工具,而是对话,理解和连结的媒介。让我耳目一新的是它们打破传统那种“专业与业余”“舞台与观众”“编排与自由”的边界,让各种背景,年龄,身体状态,包括有身体残疾的人都有机会透过肢体对话,共创,共振。有几场工作坊,和视障与身障人士一起共舞,透过肢体感知彼此,共存于同一节奏中,对我是一种陌生和奇特的体验。

晚上的几场演出,更是让我看到了即兴舞蹈的本质,它无关技术,无关剧情,每一场的“表演”,其实演的就是舞者自己。 前面两场,年轻舞者喜欢展示身体的力量和美,动作之间的撞击声,急促的呼吸声,就像主持人介绍的,我像是在看一场现场篮球赛,舞者间是否能有默契的相互“传球”和“接球”,是否能hold得住对方的力量,柔韧的摔来滚去。有些瞬间,我像在看一场群架,看谁和谁更有默契,看谁最想表现。这是属于年轻舞者的即兴——更多的是身体面的互动。

其中一场演出是由一位盲人开场的。几位舞者和视觉障碍者,肢体差异者共同舞动。他们没有追求力量的展现,而是靠“触碰”去倾听彼此的存在。如何在不同能力的身体之间建立信任?如何让差异不成为障碍,而是成为新的可能?当他们用前臂互相支撑,用重量交换身体的倾靠,那一刻所呈现的包容和爱,是蛮感动的。我开始意识到即兴舞蹈的社会面,它不仅是技巧,而是社会关系的练习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