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驱车赶往山东东营观鸟台时，我还不太确定这趟“追鸟浪”之旅会带来什么。这个突然在社交媒体上火起来的冬日项目我之前从未听说，只是趁着难得在中国，便也跟着热度来了。到了才发现，和我一样慕名而来的人真不少。观鸟台附近的道路上，车辆排成了长龙。摄影爱好者扛着长枪短炮严阵以待，还有不少全家出动的，连宠物狗都裹着小棉袄一起来凑热闹。

起初，远方天际出现的只是一小片黑点，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若隐若现。等了半小时，太阳下山了，天色也慢慢暗了下来。我还在心里嘀咕，这群小鸟估计不会往我们这边飞了，正准备打道回府，突然发现鸟群迎着地平线的微弱阳光逐渐飞近，铺天盖地地向我们飞来，那壮观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成千上万只鸟儿如同一条巨大的黑色绸缎在空中翻涌流动，时而凝聚成团，时而散开如云，在天空中变换着令人眼花缭乱的队形，从我们的头顶掠过，像一朵巨大的浪花，蔓延到远处，慢慢散开再聚拢，果然不负“鸟浪”的盛名。

这个现象其实是椋鸟等群居鸟类的集群行为，普遍发生在冬日年末。它们在日出或黄昏时分成群结队出发或返回栖息地，可能是为了躲避猛禽的捕食，也可能是为了去稻田觅食。每只鸟都密切关注着周围同伴的动作，通过这种局部感知和快速反应，整个鸟群就能像一个有机整体般流畅地变换形态。科学家把这叫做“集群智能”，没有领导者，仅仅依靠个体间的简单互动规则，就能形成如此复杂且美丽的集体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