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有时会苏醒过来
“造一个失能的人吧。”
一、卵赤身从细雨走过赤道
黑痣在胸前突然落成一朵焦黑的花盛开
古龙牙门，深刻
从700多年前搬运来，吞吐的肺叶
雾气从细微处被剪短
感冒的女人眼神，侵染着
乌灰的鱼鳞，呈现膏状
细胞从蝇雾里分裂成正反面
绵绵如卵
每个子宫都坠着艰难的灵魂，抵岸
微风，缓缓剥开她
生命黏稠，是这般黏稠
方能与现世对称
深海爬出一些装满主义的胚泡
贪婪吸吮着她仅剩的意识
即使不上岸，也无人知晓
魑魅魍魉堵住岛屿的血管
用记忆翻炒着，血栓比全熟的鸡蛋还凝固
上帝举起杖，反复测量细胞的周长
啧啧摇头，此物不可考
通天塔的每个人都淋了
隐晦的雨
它们在科学的子宫膜里着床
但，不是每个子宫都能孕育生命
二、孕吐不是害喜
是对母体的驱赶，是变形的声部
是语言，假装理解
以正当防卫，冠冕堂皇地侵入
细胞的革命组织，无声坠落
炸弹、洪水、枪雨
佯装成希望，啃噬她的肉体
离岸的鲸也开始溺水
她细细活在水的外面，从井口踱步触摸未来
想起了神兽和驯兽师的距离
心脏和肢体，一起蜕皮
在规律跳动里弹开
人的拥抱，在雨里有了形状
围剿着胚胎的血管，分割成许多器官
——不说谎的嘴
——不流泪的眼
——还有踩空的双足
都是无用的
胚胎已经迅速成长
一人两尸永远是个不服输悖论
一不小心，犯了困
这一生
便没有地址返回
三、妊娠纹隐匿的鞭，从深腹缓来
喷嚏和心脏，是一道选项
与他交好的遥远温度里
男人雕刻胚胎的褶皱
女人身体仰后在木板，模拟更好的修辞
子宫被撑开，子宫？抑或“母狱”
肚皮比土地还要厚重
脐带过滤的真理浮出表面
光滑紧实，还带着许多暗紫色的纹路
只有圣灵能参透
时间变得具体可见
女人用防腐剂保鲜过去的容颜
捏土造物，本生来就会
通天塔筑造了一年又两个月
土地便开始崩塌
人像鱼鳞从塔上剥落
溃散的历史意义在这一刻被慎重
抑郁的鸟儿，盘旋肚皮上空
落不得指纹，空耸转世
病毒被金纸焚烧过还剩下几克
容易坠落的胎儿，听见成对的时间
回荡着，在谣言里变形
你就不会再留恋了
封锁线潜藏的音节，埋没于你
昭示着大胆的肇事者
迎向光明
四、胎动一场人类的初始地震
生命的起源，这一刻像填土般冻结
深海纤弱的对倒
是一群醉的大陆，淹没还不醉的人
赤身在腹水周旋
他渴望这一世，是鱼
永不腐烂的在海里泅水
吸吮她人的血水
闭上眼睛，耳朵就长出许多鸟声
她的生命快抵达细胞分裂的临界点
周而复始
海水仅剩下最瘦的一滴
分裂与合并
一念之间
历史却看不见臃肿的躯壳
英勇的父亲
Father
脐带可曾割舍
这些东南亚妇女的正反面
在虚空之门前紧闭着双眼
把自己嵌入湛蓝的海里
任历史消毒
霜风也别打扰
五、涨奶多生产一个失能的人
不曾拥有时间
病毒猎杀的泥沼里
实验室的奶妈都涨了奶
现世不能被触碰
你呼吸的血管，容易炸裂到时空
人们隔着马路在雨水拥抱
或投入海中
救护车沙哑的交换
中元节的恶鬼比平时又肥沃了一些
船票被海水推出海岸线
所有人被挖去了双眼
凭体温感受着灵魂
他们的呼吸都成了沙漠
但是，鳞片依旧被泪水湿润
月亮总会苏醒过来
今天的我没告诉你
今夜的月也早已售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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