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颖舒:希望我的小说是寄给世界的明信片

我要做的只是写下去,保持好奇和兴奋,作品会一直在那的。(受访者提供)
我要做的只是写下去,保持好奇和兴奋,作品会一直在那的。(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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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何颖舒
笔名:随庭
年龄:31
职业:自由作家
出生:中国

文学是超越时间和空间的存在,我并不担心在此时此地有多少人阅读和认可。我希望有,但不会因没有而气馁或放弃。我要做的只是写下去,保持好奇和兴奋,作品会一直在那的。

问:短篇小说有过辉煌的时代,契诃夫、莫泊桑、弗兰纳利·欧康纳、雷蒙·卡佛到爱丽丝·门罗,华文现代小说也从短篇开始,鲁迅、沈从文、张爱玲……今天似乎已沦为文学奖比赛的猎枪,有了标准距离,机械化程序。对你而言,短篇小说是怎样的文体?

答:我至今仍在阅读那些“辉煌时代”的短篇小说,我非常喜爱它们。好的短篇小说太多了,可能一生也读不完,这是一种幸福。我曾获得文学奖的肯定,但对我而言,文学奖只是小说完成后命运的无数轨迹之一。这种方式尤其适合社恐的作者,因为你只需将作品寄出,它会拥有自己匿名的生命,甚至不需像投稿那样跟编辑推销自己。但文学奖从来不是写作的目标。我并不认为短篇小说能够被标准化,这种文体对我而言就像魔法,有无限变化的可能。而且,我觉得短篇小说是最容易作者化的文体。作家关心什么,最想表达什么,如何表达,在有限的篇幅和语言里,在无数种创作决定的艺术选择中,作家独特的性格与风格,几乎无法掩饰。如果服从于某种标准和程序,追求世俗的认可,那无异于主动放弃短篇小说最令人着迷的可塑性。我希望我的短篇小说,是我寄给世界的明信片,也是我的身份证。

写作从来不是无拘束和自由的

问:从前有政治审查、文学派系斗争,如今写作环境似乎平静得很,有更多空间(如网络)发表,这种无拘束和自在,是不是写作的最好时代?

答:我的感受和经验恰恰相反。从题材到人物、情节甚至语言,都有太多的敏感与限制,以至于要警惕习得性的自我审查,才能保持创作的独立和自由。网络空间也是一把双刃剑。不管怎样,这就是这个时代当下的现实。我觉得写作从来不是无拘束和自由的,但写作也从来不会因为受限而消亡。或许每个时代的作者都有自己心中的黄金时代,然后在自己能获得的有限的空间里,用无限的热情去做当下的书写和表达。

问:如今又是注意力最涣散的年代,写了作品谁来读谁来看?更兼本地华文阅读人口减少,气氛总是悲伤。对你来说,以华文书写的最大动力是什么?

答:我并不太关心这些,也一直尽量屏蔽环境对写作本身的影响。我觉得写作是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一个人,有真诚的关心和表达的欲望,在任何地方都可以写。至于本地华文读写风气的式微,以及碎片化时代对注意力的争夺,的确令人忧心且悲伤。不过,文学是超越时间和空间的存在,我并不担心在此时此地有多少人阅读和认可。我希望有,但不会因没有而气馁或放弃。我要做的只是写下去,保持好奇和兴奋,作品会一直在那的。宋词曾在歌女口中流传,我们今天仍读它,被它的美震动。 我写作的动力就是每一刻的思考与感受,还有对生命的珍惜吧。

问:那些作家或作品对你影响较大?为什么?

答:很多,每个时期都有变化。举几个例子,韩丽珠、萧红带给我一种中文的语感,安吉拉·卡特、莉迪亚·戴维斯带给我叙事的精妙和情感的浓度,远藤周作带给我柔韧的力量感,托卡尔丘克带给我开阔的世界观。我相信个人审美带给我的真实触动,从他们的作品中我汲取令我共鸣的养分,让我不断去找到自己的关怀和属于我的声音。这个过程会反复持续地进行下去。

问:接下来有什么写作计划吗?

答:想写的短篇小说题材已经够再出一本书(笑),新的想法还在不断涌现。写了一个本地青春奇幻题材的长篇故事,如果反响好的话,我想继续写几本,形成一个系列。长篇小说的大纲在成型中,明年还想做一些新鲜的创作尝试,暂且保密。总之,时间是最缺乏的,我应该能快乐地写上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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