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鳄鱼街》经美国作家福尔名副其实地剪裁挖凿，变为一篇完全不同的故事《幻之森》，也成了雕刻作品。英国编舞家麦格雷戈被这本“雕刻书”迷倒，试图将文中新的升华时刻，灌注进发自内心的体验中，调动情感温度，激发舞者间的对话，让每个人为作品带来特立独行的风格。
“遗忘何其美丽！若这个世界能摒弃它的一些内容，那将是多大的解脱啊。”美国作家乔纳森·萨夫兰·福尔（Jonathan Safran Foer）在2010年的小说《幻之森》中如是说。
这本处处是诗性语句的小说，启发了即将在舞蹈节（da:ns Festival）上演的同名舞作《幻之森》（Tree of Codes）。
滨海艺术中心的舞蹈节下星期四（10月13日）开幕，举行至23日，一系列展演作品中，《幻之森》无疑是最受期待的作品之一。
英国编舞家韦恩·麦格雷戈（Wayne McGregor），水星音乐奖（Mercury Prize）获奖制作人、英国音乐人杰米xx（Jamie xx），和冰岛丹麦裔视觉艺术家奥拉维尔·埃利亚松（Olafur Eliasson），联手创作的这部舞作，有着相当厚重却轻灵的文本依托——开头提及的福尔的小说。
“二次创作”赋文章新生
与其说“写”，不如说《幻之森》是福尔“做”出来的小说。他将已故波兰犹太裔作家布鲁诺·舒尔茨（Bruno Schulz，1892－1942）的《鳄鱼街》（The Street of Crocodiles），利用印刷裁切技术将不要的字句挖除，使其成为一篇完全不同的故事，英文标题也恰体现了这种挖凿。
福尔运用“二次创作”方式，赋文章新生，也让《幻之森》成为一件雕刻作品。整本书由割裂的页面装订成，重新构筑起书与文字的关系，内页的厚磅纸经裁切形成凹凸阴影，传达出一种奇妙诡谲的气息。因为挖洞，后面页数的许多文字也悉数显现，造成一定视觉混乱，但这也许是福尔的刻意安排。
这本书迷倒了编舞家麦格雷戈，他谈起这本书时兴致勃勃：“《幻之森》是一座优美建筑物。它自带触觉，它几乎有一个躯体，同时它挑战了阅读体验。《幻之森》中的故事和诗歌特别迷人，让人联想到一系列视觉、声音和动态图像。我觉得尝试通过舞蹈、图像和声音，来解读这本书真的是一个了不起的项目——这是一个新的迭代。”
文学改变成戏剧，相对顺理成章，语言本就可读可说，但文学改编成舞蹈，尤其是逾越剧情框架的现代舞，难度可想而知。麦格雷戈说：“肢体语言以小说文本作为主要出发点——它的意义和感觉，在页面上的组织，单词间的‘负空间’和想法的层层叠叠，都对新的解读释出开放性。作为编舞，我试图将这些新的升华时刻，灌注进发自内心的体验中，并调动一种真正的情感温度。这激发了舞者间的对话，他们每人都为作品带来特立独行的风格。毕竟，每具身体都有自己的历史和特征，以许多不同的方式面对、处理问题。”
物质形态让人触动
《幻之森》对视觉艺术家埃利亚松刺激也甚大，埃利亚松说：“我对这本书具物理性影响这一事实着迷，随着时间推移，它将阅读行为转变为对空间和叙事的雕琢。尽管它空泛，也‘缺纸少字’，但它异常丰富，它自成空间与时间。我认为这本书充满活力，它不解释想法，而是振动想法。它体现了一个空间和一种叙事——或说多重叙事。我试图将这种感觉转化为视觉概念，你可能找不到直接链接，但对我来说，这本书对灯光概念和布景设计的顺序有着不可估量的启发。”
“这本书让我感兴趣的是其物理特性，而非内容。”让音乐人杰米xx最受触动的，同样是《幻之森》的物质形态。“我对它的反应真的是从心底涌出来的，它激发了所有的音乐创作念头。我可以立即看到其中的结构、节奏，甚至旋律。我想制作的音乐与我对这本书的第一反应是非常吻合的。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多音乐，但得知必须从身体里掏出这么多音乐，是令我极为兴奋的！”
使人迷惑的挑战
评价与埃利亚松和杰米xx的合作时，麦格雷戈说：“埃利亚松创造的神秘环境对舞者和观众来说，是一个使人迷惑的挑战，棱镜的场景召唤出一个超凡脱俗的现实；而杰米制造出的酷炫音景、空灵歌曲和原始节拍，架空了我们的身体，让我们都想跳舞！”
那么启发了如此丰厚创作灵感的原著小说《幻之森》到底讲些什么？是一个关于生命最后一天的故事，当其中角色的生命被逼至绝境时，作者福尔用深奥、焦虑、迷幻的意象，将故事多层化，超脱时空和地域，使一个人命悬一线的故事，成了每个人的故事。
自2015年于曼彻斯特国际艺术节首映以来，《幻之森》已在欧美和亚洲多个城市巡演，几乎场场售罄，新加坡这场表演的卡司由韦恩·麦格雷戈舞团和英国皇家芭蕾舞团的舞者组成。
该作在香港上演时，有评论认为作品解构得太彻底，抽象到难以找到据点，舞者动作优美却令人失焦——但现代舞本就凭自由诠释，迷失或清醒，郁闷或安适，都是心灵、认知、意识的投射，步入《幻之森》，找找自己的方位。
《幻之森》
10月14、15日（星期五、六）
晚上8时（星期六增下午3时场）
滨海艺术中心剧院
票价32元起
购票可上网：bit.ly/3V350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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