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们在岛屿写作Ⅲ ——笔记以赠童子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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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虽老了,死了

他们也抖擞

也领风骚,路也还年轻

信念和意志

拐进小巷,穿街

走进黑夜,凝视天空

星把光照到身上

忧伤流过忧伤

一个人流过许多人

许多人每每流过一个人

野猫鼠窜,哀叫

电单车疾驰而过

他们埋头写作,唯灯下

群鸟飞来

栖在毛柿树上

群鸟说,唱歌吧

黄昏时候,歌声很安静

2.

朱家门前那株桂花树释出芬香

做梦也释出芬香

米饭也释出芬香

阳光也释出芬香

姐与妹释出自己的力量

文字里攀越

现实里攀越

却时间凋落于

渊薮。街巷传来一把声音

黑夜传来

桂花传来一把一把声音

继续笔尖攀越,传来

芬香里,姐妹走着姐妹俩

3.

他若不做作家

就是七等歹仔

自幽冥的宇宙

母亲的子宫出来

经历人性的阴暗

父亲 学校 社会

雷击。风暴。泛滥

沉渣他的嘴角一丝微笑,冰冰的

他将内心积存的污秽

一次一次洗涤,一次一次清除

他是蛹,不愿化作蝴蝶

清馨随风即闻到,清馨

描绘他的嘴角一丝嘲讽,棱棱的

终于成为作家

孤独的房间关闭孤独

阴暗笼罩全部的阴暗

唯笔下一束光

深深……

进入人性,宇宙的幽冥

4.

飞到温哥华

痖弦一起朗读吾乡印象

恳挚的声音跌宕

萦回记忆的恳挚

土地呵护你的衷心

你呵护丰厚的土地

莫忧伤啊

一行一行笨拙的足印

不挂刀,不佩剑(注1)

莫忧伤啊

有一天,当你躺下

安安分分做一片土地

父亲和母亲的坟在那

祖先在那

你的忧伤,凹凹凸凸

一个坟

在那

公鸡不啼。曙光穿过

树林静默。乌鸦在吵

万物勃勃欣欣。根在萎缩

矍铄吐蕾。绿叶纷纷凋落

浊水溪将枯竭。水利工程已经完工

泪就泪了

风静静流动

叮咛:您保重

车子听见车声

岁月蜿蜒细细一条线

风静静流动

那些梦寐啊

梦寐那些青春

书信相约,把觞畅谈

打开,朗读杨牧

痖弦说:

这个世界已经很寒冷了

让我们以彼此的体温来取暖(注2)

附记:

我不认识童子贤。据悉,他是一位热爱文学的企业家,出资创立目宿媒体,拍摄一系列文学纪录片——“他们在岛屿写作”。我觉得,童子贤是放手让导演带领一班人马去做他们想做的,成品很有诚意。看了深受感动。

注:

1. 这两句引自吴晟的诗作《土》。

2.他们在岛屿写作:朝向一首诗的完成——杨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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