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天生喜欢旅游的人,但是,由于种种俗务缠身,再加上我年岁渐增,心渐渐地自外往内收,越来越热爱脚下这块土地,以致过去12年来,我没有离开过这块国土。
冠病疫情三年,哀鸿遍野,目及耳及的,都是每天有多少宗确诊病例,排行榜上某个国家每天有多少人因冠病导致并发症而命丧黄泉。三年下来,即使是心脏最强大的人,也未免会有承受不了的时候。
所以,一有铁哥儿呼朋唤友地邀请大家到邻国旅游团购时,我手上虽有永远做不完的工作,却仍选择暂时放下,准备到国外放松一下那十余年来未曾好好松懈过的神经线。
谈到旅游,在我中年时,每当有团体旅游时,无论是到中国或者美国,我总是勇于一个人率先出发,充当先头部队。迷路对我而言,变成小菜一碟。试问,在地球村的时代,路,还能够迷失到哪里去?
话虽如此,迈入耳顺之年以后,我的胆子变得越来越小,旅游时不敢再充当先头部队,特别是到邻国旅游,因为语言不通,我更要靠着大部队一起走,生怕一旦走丢了,旅不了游,回不了家。
这种情形,有一点像在非洲大草原上,小水牛永远要在水牛群的庇护下生活,小象永远脱离不了象群而独居。我这头老水牛,在某种程度上,性格与小水牛有着极大的相似度。
话说回来,这回乘坐大型旅游车一路坐到邻国国境,路上大家有说有笑,没有冷场的时候。团友们的行李都一并交托给团长处理,不怕丢失;手机、钱包,都放在行李箱中,了无牵挂。
但一检查了护照,盖了印章,过了关卡,我的团员们突然消失不见了;我一排排地查,一个个地看,遍寻不果。
我的心紧紧地收缩着,在冒冷汗。
接着,我以关卡为中心,搜索了周遭一公里内的地方,都看不到团友们的一丁点踪影。
我心里越来越慌,脚底开始发麻。
如果把自己弄丢了,行李都交由团长保存,手机与钱包放在行李箱中,身上只有一套衣物和护照,与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我该如何是好?
还好,这时还有一本护照。护照护照,就是保护自己的牌照;尤其是在境外,如果丢失了护照,谁会认识我?我又该如何自证身份?凭着这本护照,我浮现一线生机。
转念一想,不能就这么干着急,也不能就这样没有目的性地找。不是还有关卡吗?旅客们所有的入境记录,关卡都会留有记录。有了入境记录,团友们的联系方式不都会一一出现吗?
所以,我以马踏飞燕的速度,沿着来时路,踩着脚下那条修得不是很工整的沙尘滚滚的路,凭借非常稀薄的记忆力,回到了关卡。
回到了关卡,我不会讲邻国的语言,只能以蹩脚的英语,一五一十地把原委告诉小房间内的关卡长官,希望他们能够帮我联系到团友,哪怕是一个都好。
印象中,隔着玻璃,几名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展现着露齿的和善笑容,让我悬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
就在我准备进一步陈述自己的惨状时,外头的气温渐增,我也流着汗,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