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克里斯·米勒的《晶片战争》(Chip War)时,你们受邀在马尔代夫度假酒店推展的课程也圆满结束了,不到一个月后,我们就会在都灵相聚了。转眼间,在克罗地亚的萨格勒布和你们落日之前的匆匆短聚,已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冠状病毒也许已在潜伏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伺机而动。你说,佛朗哥叔叔也是个喜欢阅读的老人,你们在他的书房看到他收藏的好多书。哦,他送给我的那本图文并茂的大书“Torino”(都灵),让我浮想联翩,书中大部分文字说明虽然都是意大利文,但幸好后半部有附上几篇对都灵的历史、文化、经济、艺术和建筑的英文介绍和解说,这样就不会让人坠入五里雾中了。
就不晓得佛朗哥大叔,可曾读过诗人蒙塔莱晚年写的三首“Unpublished”诗作,我对里头的《这只是个谬误》(It’s only an error),特感兴趣。老诗人说:“作为诗人,没有什么可骄傲的,这只是个自然的谬误,且还肩负着一个带着恐惧的重任!”这或许会因人、因年岁的推移而迥异吧? 比如,台湾诗人杨牧,年轻时曾以叶珊为笔名写詩,并十分服膺毕生追求美的济慈。他在《花季》后记里曾说:“我始终觉得自己是相当传统的,但我愿走自己选择的道路,何况写诗只是生命的一部分,重要的是自己的沉思和默想。我不在乎外界的风暴;我有自己的天地,这天地丰美无比,不是我的诗所能表现得完的。”我特有敢于他说的,“重要的是自己的沉思和默想”。晚年他也有10首未曾结集的诗作,在《微尘》这首的第三节里,他说:“但我宁可消逝遂绝灭于泡影,你说/如感性的文字不再依恃隐喻/提示未来之多义,宁可像/晚夏的蔷薇在稀薄的暖风中/不象征什么地对着一只蜂”。晚夏虽还未至,阵阵暖风倒是逼人反思。(不是烦死!)
而鲍勃·迪伦(Bob Dylan)在他那首曾经风靡一时的《暴雨将至》(A hard rain’s a-gonna fall)里则说,他“听到一位诗人的歌声,他已经死在贫民窟里。听见一个小丑的声音,他正在深巷里哭泣”。至于48岁时就死于肝癌的佩索阿,在《自决之书》的“自传注记”里则说,他自己“是一个受到哲学鼓舞的诗人,而不是一个会写诗的哲学家。”相信佛朗哥大叔也知道,除了“佩索阿”,这个葡萄牙诗人还有许多“异名”;他认为,诗歌无所不在,城市中也存在诗歌。对他而言,即便是“在像一把门钥匙、墙上的一枚钉子、一根猫咪的胡须这样可笑的东西中,存在着,或者说曾经存在着,丰富的含义……一个泥土堆上的旧锡罐;排水沟中的一个火柴盒;在一个有风的日子,两张脏纸翻滚着,互相追逐着被卷过大街,对我来说,它们之中存在的意义比人类的恐惧还要深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