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停流在百年的离散
颜色也是。模糊的脸孔
却有血肉,在不同的笔法与技巧下
浮现、消失,又好像回首
故乡的不堪
火热的太阳有点凉意
波光粼粼凝结
剥落斑残的骑楼
与海禁之外的酸痛与泪汗

驳船载来了另一批苦力的劳叹
欠债者、家贫者、被诱拐者
新客卖身契上的手印停泊在仓库
跑腿是为了一口饭
丢弃了乡土与尊严
自由却未可知

从红灯码头上岸后的那小子
留守碾米厂,挣得一文钱
仍然望向北方的灯火
每天在精力交瘁的边缘
叩问:何处是故乡?

“留我即是
心中无悔、心中无乡”

这条曾经污染的河口
驱走了海人、过番者
迎来龙舟与鱼尾狮
鸦片馆已变成了酒吧
那年的绘画者
写实或写诗都不是大理石塑像
而是昔日无可替代的沧桑

(观《狮城美术•百年光华》秋斋藏品特展,百余幅作品里,颇多以新加坡河为题材。踯躅良久,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