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岛最后的——
叙述体都这么叙述
众标题都这么标明
光和力量立刻充满了甘榜
谁来走动，不是为了甘榜
还没有
被钢筋水泥森林完全吞噬？
还没有
被推土机推成不复存在？
仿佛留下所有岁月
仿佛留下的全是马来人
但原来住着一半华裔
同样出入村径的泥泞与洼坑
同样呼吸小回教堂的祈祷诵经
同样面对对面的锌板屋顶
雨脚弹跳，风足飞奔
同样惊叫突击月亮的蟒蛇
同样棒打毒性大发的眼镜蛇
迫使它们放弃
往果树上逃命的家禽
仿佛交出所有历史
仿佛交出的是唯一风景
但原来另一半巫族邻居
同样给孙姓女村长交租
收数十载光阴作收据
同样怜惜她三岁失恃
召唤到家中一起吃个炸鱼
同样淋过大雨，淹过大水
马来语你一句我一句直到她
长大，未嫁，终生
守住药材商父亲七十年前买下的这土地
守住家家通畅的油水电火
守住户户的互助与宽容
守住狗吠与鸡啼
守住宁静不被征收的盼想
谁不外来不游览
谁不陌生不走动
为了甘榜
可以镜头，可以微博
可以油管，可以小红书
但都没有比画家来得早
他摆好折凳，画具和阳伞
垂直构成色调，黑白灰脱离表象
平行衍生线条，清晰捆绑模糊
让四周围的楼宇高姿态等候
收缩它们的包抄围拢
我不在外来之外
因为甘榜
诗的心脏也收缩了跳动
但我更愿意未来的现在
具体喊出响亮的骄傲：
国境虽小
不必条条铺成柏油路
没有繁华大道愿意多阻挡
但也不差这点村土泥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