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学者张宏杰给曾国藩(1811-1872)做历史解码,让我们意识到,距离现代人很遥远的历史形象,其实也有温度、欲望、纠结,是具有血肉的人物。

研究曾国藩近20年,张宏杰将在2025年城市阅读节上,与新加坡读者分享曾国藩的人生哲学。他接受《联合早报》采访时说,这一切是从《曾国藩家书》开始的。多年前,他开始阅读《曾国藩家书》,发现里面描写的无非家长里短之事,比如寄钱回家,给家人买补品等细节。

张宏杰说,曾国藩给人的一般印象是正襟危坐,道貌岸然的,历史评价也褒贬不一。他曾经提倡整顿吏治,抵抗腐败衰落的朝堂政局,也推动中国新式学堂的设立,另一方面因为镇压太平天国运动,也有人将他视为汉奸。

在这些宏大沉重的历史事件背后,张宏杰看到了曾国藩的人格魅力,虽然不是天才型人物,但自我修养很好,严以律己,崇尚笨拙的处世哲学在今天也有借鉴意义。

崇尚长期主义

曾国藩活在中国晚清,生命经历和现代人截然不同。那么活在当今社会,我们最值得从曾国藩身上学习的是什么?张宏杰说:“虽然从表面上看,曾国藩和我们的人生道路差别很大,从生活节奏,到职业选择,都大不同,但是古今中外有一些共同规律是不变的。”

他提到,曾国藩崇尚的是长期主义,凡事不着急,先打好基础。对照当今社会,有一些企业过于急功近利,盲目追求扩张,经济危机袭来的时候,最先倒下的往往会是这种模式。“反观曾国藩,他做事情都以一生为长度来衡量,相信快就是慢,慢就是快。”

正如柴静在张宏杰《曾国藩的正面与侧面》序中提到,曾国藩一生强调勤与恒。“这两个字我小时候一听就要打瞌睡,上学后天天都得抄类似的格言交作业,到后来很多年都讨厌别人的道德教训,觉得头巾气重……后来才理解没有什么灵心一动、当下了悟的真理,甚至在艺术上,也是费里尼所说,‘为了逾越常规,才需要严格的秩序’。这个秩序都从勤与恒中来。”

张宏杰还在《曾国藩传》中提到,曾国藩在同代人大人物中是最笨的一个。在考科举时屡屡受挫的曾国藩,跟自古以来的许多历史名人截然相反。左宗棠曾不留情地批评曾国藩“才短”“欠才略”;学生李鸿章还当面说过他“儒缓”。然而,在张宏杰看来,在同代人中,曾国藩的成就最大,达到立功、立德、立言的三不朽境界。“其中的一个原因,在于他们缺乏曾国藩的‘笨拙’精神”。他也在书中把曾国藩形容为郭靖的降龙十八掌,表面上简单笨重,实际上大气厚重,所向披靡。

历史也要让读者读得愉快

张宏杰受访时指出,目前中国历史研究的问题在于,大量论文专著的书写风格和普通读者存在相当的距离,不够亲民,即使做出了新的学术成果,也很难传达给普罗大众,对社会产生影响。让读者读得愉快是重要的,他也在钻研“公共史学研究”,研究历史的传播规律,如何将历史普及化是一门学问,须要花许多时间精力去打磨。

“关键在于了解读者需要什么,一般人的关注点和学者不同,做学术研究,我们可能专注在赋税史等细节,但这对一般人来说太专,国家民族怎么发展,怎么走到今天,这类通史课题可能是读者比较感兴趣的。”

张宏杰意识到,许多面对大众的历史读物,底层逻辑还是以学术思维出发,读起来枯燥乏味。相反地,有另一类内容为了博取流量和眼球,采用比较耸动夸张的标题和叙事,或故意挑选一些比较曲折离奇的情节来发挥。在他看来,普及化历史的根本底线是对史料进行辨析,那也是功夫所在。短短的几百字论述,可能要用好几天,甚至好几个月去搜寻、辨析。

学术研究经常是孤独而艰苦卓绝的,但张宏杰也有碰上意外惊喜的时刻。他说,曾国藩的后人后来从湖南逃到台湾,也将他的一部分手记、手稿一并带到台湾,以《湘乡曾氏文献》套书形式出版,里面巨细靡遗地收录了曾国藩的日常开支,是新鲜的研究视角。

曾国藩的人生哲学
  主讲:张宏杰
6月29日(星期日)下午5时
滨海艺术中心新电信水滨剧院
报名费:10元(赠送一张5元大众书局书券)
报名链接:https://go.cityreading.sg/cr2025_zhj,或扫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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