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语凡说,他最近进入不规律产出的时期,有时好几天好几周没有写成,我惊讶的同时也暗爽:终于你也有今天。

高产,或许是许多读者对语凡的印象。

年轻时写作爆发力十足,文艺副刊编辑白全成1990年代编辑《文艺》版时见证了语凡诗意泉涌的时期,收到的诗稿“多到用不完”,甚至传说白全成特别开了一个档案夹,专收语凡的稿件。

1999年出版第一本诗集《逝去的羽光》后,语凡被出国工作耽误了一段日子,2014年才重返诗坛。语凡上网向台湾诗人陈去非、林广与新加坡作家怀鹰学艺,开启了创作第二春,10年内又再出版九本诗集,包括新加坡文学奖得奖作品《我们不知道的归类》,以及2024年新作《海,吃人鱼与吃它的人》​​,创作力惊人。

准备来临城市阅读节2025的讲座与对谈,语凡整理了个人写诗的历程。作为对谈人,我才发现,他其实还有满抽屉待发表与出版的作品,同时正在为台湾的各大文学奖作准备。

阅读夏宇自选集

这人不是才刚在2023年杪囊获台湾重要文学奖——时报文学奖的诗歌组二奖吗?年过耳顺,怎么还是如此斗志十足?可他又说,最近写不出诗,于是我问他最近都在忙什么?原来过去一年半,语凡从会计的工作岗位半退了下来,每周工作三天,要把更多心思放在文学创作、文艺活动与刊物编务上。有了充裕的时间,就可以分配给阅读。语凡的时报文学奖得奖作品《颓废者和他的床》就启发于他看的哲学类书籍。得奖诗集《我们不知道的归类》内的很多诗句,则是他在阅读台湾诗人杨泽代表作《仿佛在君父的城邦》时,写在书页上的文字。采访那天,语凡读的是台湾诗人夏宇的自选集,他振奋展示,当真每一页都写满他对夏宇作品的回应。我才明白他说最近进入停滞期是什么意思——阅读之必要,草稿之必要,还未形成作品的就不要硬凑之必要。

语凡虽然多产,但他对诗作有自己的尺度把关。

关于诗,他说:“这几年,我努力让文字平白中有诗意。”

语凡,本名曾国平,出生于1964年,高中时代开始写作,曾用笔名庸生、钱随波。语凡是武侠小说迷,庸生的意思是金庸的学生,钱随波则回应梁羽生小说《侠骨丹心》主人翁金逐流之名。年轻时浪漫激情,后来醉心于修辞等现代诗技巧,而今追求返璞归真,或也回应了“语凡”二字吧。

语凡还记得约十年前接触台湾《卫生纸诗刊》时惊为天人,那些反传统的诗作,大大开拓了语凡作为诗人的想象力。遗憾接触太迟,语凡最终只投稿了三期,诗刊便完结。当时语凡实验新手法,欲罢不能,连续三期都超额投稿,最高纪录投了20首。

“我的理念是,每一首都好啊,但要让评审与编辑来审视。我不管你投篮与否,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给你。让你帮我投篮。我给《卫生纸诗刊》的主编、诗人鸿鸿20首诗,早上传送,晚上他就回复,注名哪一首待用哪首不要。他选的都是我很有灵感时写的,而那些被投篮的大多是硬写出来的作品。他看得出来,所以我很服他。”

真正的作品与习作是有区别的。

至于其他刊物,语凡也有自己投稿的习惯,比如联合早报《文艺城》,他每个月投三篇,已成习惯。

语凡的多产源自于他的好习惯,而支持这个习惯的,当然是对诗的赤诚挚爱。同时,这种高产也有可能来自于他的个人成长经验所带来的急迫感:自小喜爱文史,一如他在致敬小学历史老师高金凤的作品《史地课》所描绘的,黑板上老师一笔勾勒的亚洲地图,从南洋联系到中国,文化渊源之深,何其动人,可是后来他还是转科了,读商,做了一辈子会计,如今心有遗憾。

后悔没有加入中文系

“我们当时是末代华校生。语言政策改变,我记得中学老师奉劝我们要赶快学英文,不然以后考不进大学,可能连大学的中文系都没有了。那个老师说他教了20年历史,一夕间要改用英文教学,要去语言培训,劝我们赶快转科。我就转了。你知道吗?梁文福、木子跟我同届的,我有个朋友跟他们一起读中文系,毕业后在大学教中文,日子也过得不错,也很有成就。到如今我还是后悔,后悔当年没有加入中文系。”

“当时没有勇气。”他说。

于是语凡用一首又一首诗回应当年那个没有勇气走语文专业的自己。

至于文学奖,语凡认为,得奖是红利,不得奖也有所得,像是台湾的周梦蝶诗奖,催生了他多本诗集,《我们不知道的归类》《黑色城市》《查无此人》与《给自己和孤独的星球》的原稿都曾入围过周梦蝶诗奖,一次比一次接近大奖。

不过还有一件事让语凡深感迫切:他想要先完成一本为远在加沙地带饱受占领与战火摧残的人们所写的诗集。

“再不写,加沙人都被杀光了,被世人遗忘了,作为写作人应该做点什么。”

他说。

从唯美到好奇的现代诗探索与创作
主讲:语凡
对谈:陈宇昕
6月29日(星期日)下午4时
Play Den,旧国会大厦艺术之家(The Arts House)
报名费:5元(赠送一张5元大众书局书券)
报名链接:go.cityreading.sg/cr2025_yf,或扫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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