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第一代书画家林子平一生奉献于艺术，新加坡华乐团2024/2025乐季闭幕音乐会于6月7日呈献“墨韵－致敬林子平”音乐会，通过音符和视觉艺术的融合，展现百岁书画家一生的艺术辉煌。林子平于2025年2月3日辞世，享嵩寿103岁。原本计划的艺术跨界合作项目，因他的离世而改成一场纪念音乐会。我相信制作团队在准备这场演出时，心情是五味杂陈的，从一开始的满怀期待，到后来接受他的离世，肯定感触良多。
音乐会由新加坡华乐团首席指挥郭勇德策划，概念缘起于多年前接触林子平的画作和阅读媒体人云大篪所写的传记《墨魂：百岁林子平》。林子平并未一开始就投身艺术，经历多种身份转变，从农民到教师，再到校长，虽然非科班出身，却凭着自己的才艺，最终成为出色的艺术家。根据资料，其创作力惊人，累计作品万余幅，即使过了百岁仍坚持写字画画。郭勇德与团队曾于2024年拜访林子平，拍摄了珍贵的视频，让观众看到他写字作画的情况，感受他对艺术创作的坚持，并再次听见他的声音。
呈献两部世界首演作品
节目分四个篇章：“墨缘” “墨迹”“墨印”与“墨韵”，而每一个篇章根据林子平人生与艺术阶段搭配相关主题的华乐曲子，当中可以看出策划人对于曲目和个别作曲家的了解，以及制作团队运用画作及照片等材料所付出的用心。“墨韵”描绘林子平步入艺术界的初始阶段，先驱画家叶之威对其有着一定的影响力，为此大荧幕上呈现叶之威两幅具有浓厚东南亚色彩的画作《达雅克人弹奏乐器》与《鼓手》，配上马来西亚作曲家江赐良以南洋带刺水果创作的《捕风掠影：刺的回味》第一和第三乐章，以及新加坡作曲家骆思卫的《梭罗河之呼唤》。“墨迹”则通过照片讲述林子平的艺术生涯及家庭生活，配以文化奖得主沃森（Eric Watson）的作品《同乐会》。“墨印”展现林子平笔下新加坡景致为题材的代表作，以笔者的《饮水思源：牛车水》搭配牛车水、文化奖得主罗伟伦的《千舸争游II》搭配新加坡河，以及中国作曲家赵季平的《古槐寻根》搭配树木景观。“墨韵”聚焦林子平的书法艺术，呈献两部世界首演作品，分别是青年艺术奖得主王辰威特地上课了解书法技巧并创作的《墨韵》和中国作曲家罗麦朔以“糊涂字”技法为蓝本的《墨魂》。
作为一场纪念音乐会，虽有淡淡的忧伤，但并不煽情。林子平的一生超过百年，或许和我们家中的长辈有着相同的经历，当荧幕上翻着他的旧照片，耳边萦绕苏格兰民谣《宽阔的海水》(The Water is Wide)，我的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和感动。音乐会曲目编排流畅，第三篇章“墨印”尤其精彩且节奏明快，以添加了三弦的更新版《饮水思源：牛车水》开启下半场。《千舸争游II》原本是罗伟伦为鼎艺团创作的室内乐，特为这次演出改编成大乐队版本。乐团与指挥紧密配合，精准地透过音符展现新加坡河旧时的繁荣景象。两部首演作品则各有特色，王辰威的《墨韵》通过华乐团音色与织体表现中国水墨书画的神韵，极富想象力。荧幕上实时出现文字解说，为作品加分不少。
林子平虽然离开了，但他为这场音乐会献上了一幅以老树为题的水墨画、书法“墨韵”，同时也书写了三个让他在晚年感受最深的字——“福、寿、爱”。这三幅书法作品也为罗麦朔带来了创作《墨魂》的灵感，结合多种音乐调式与风格，展现画家多元而非凡的艺术成就。另一方面，林子平创作了大量以牛车水为主题的画作，此次演出中呈现的数量略少，成为一小遗憾。音乐会结尾，荧幕上出现一张林老微笑的照片，并写着“给我多一些时间，我可以再多做一些”。简单的一句话，凝聚了他一生对艺术的执着与对生命和家人的深情热爱。这样的精神，值得我们反思、学习和传承。
（作者是本地作曲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