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中国音乐金钟奖得主、中国音乐学院青年教师王啸,是当代青年二胡演奏家中十分醒目的一位。新加坡二胡学会会长王方亮形容她“代表了当今二胡演奏技术的最高水准”。12月21日,她将首次在新加坡登台,带来蒙古风格作品《第五二胡狂想曲·赞歌》和经典作品《红梅随想》。
1994年出生于甘肃天水的她,成长在一个艺术氛围浓郁的家庭。父亲在当地师范学院从事二胡教育,母亲则是一名秦腔演员。王啸说自己“从娘胎里就听着母亲唱曲、父亲拉琴长大。”相比“被逼着练琴”的普遍叙事,她觉得拉二胡就像吃饭、睡觉一样,是生活的一部分。
主张教材的审美更新
父亲是她最初的老师,但在教学上却绝不温柔。一首练习曲的时值要精确到秒,多两秒都要重来。这种训练方式在二胡圈并不常见,却让她没有经历冗长的“吱吱乱叫”阶段,而是从一开始就站在正确的方法上。10岁时,她考入中央音乐学院附小,母亲在北京陪读多年。附小、附中的琴房,老师下课后带她去吃饭的场景,如今都是她时常梦回的成长记忆。
如今作为一名专业院校教师,王啸得以重新审视二胡教育的现状。在她的硕士论文中,王啸曾统计过多个省份近10年来的二胡考级人数,数据明显呈下降趋势。与之形成对比的,是古筝、钢琴等乐器学习人数的持续增长。她直言原因并不复杂:“一方面,二胡作为拉弦乐器,上手难,初期不悦耳;另一方面,大量初级教材仍停留在《我爱北京天安门》《南泥湾》等早期歌曲,对00后、10后几乎没有真连接。当年《我爱北京天安门》是流行歌,现在为什么不能让孩子从他们熟悉的歌曲开始?”
在她看来,推动二胡走向下一代,并不是降低门槛,而是用他们听得懂的方式进入传统。一方面,她坚持严格的发声训练,尤其是右手运弓的“声音质地”,同时也主张教材的审美更新,认为当代教育者必须为二胡争取新的语言入口,让孩子先喜欢这件乐器,才可能在未来爱上传统。
打开关于二胡的想象力
作为演奏者,她也在“传统”与“创新”之间寻找属于自己的平衡点。秦腔、秦派风格是她的母语与本能,几乎每一场音乐会,她都会演奏家乡风格的作品。但她也清楚,单一风格会成为限制。大学期间,她主动学习江南丝竹、豫剧、京剧等不同地方体系的技巧,让自己的音乐语言既有根系,也在不断拓宽。
近来让她最满意的一场音乐会,是她个人申请中国国家艺术基金的结项演出。上半场由传统民族乐队演绎多位作曲家为她创作的戏曲题材新作,保留了传统民乐的语言和形式;下半场则骤然打开另一种音响空间:她大胆采用“电声四大件”,以电贝斯、电吉他、键盘和鼓构成现代声场,让民族音乐在更宽阔、更富节奏张力的语境中重生。“在业内,其实没有人开过这样的音乐会。”王啸说:“这种音响碰撞既陌生又新鲜,带来了惊讶,也打开了更多关于二胡的想象力。”
台下保持高能量生活节奏
舞台之外,王啸的生活保持着一种高能量的节奏。她笑说自己是“特别能睡,但醒着就很精神的人”,不太会拖延。她每周固定运动:跑步、普拉提、羽毛球、健身房,甚至能够在忙碌的教学与演出间维持每周跑步15公里。她认为这些运动不仅锻炼体能,也直接支持她的专业,包括手臂力量、身体韧性、耐力、意志力,都在练琴之外被重新塑造。偶尔有空,她会泡茶、听钢琴曲或交响乐,尤其偏爱拉赫玛尼诺夫与柴可夫斯基。她说:“那些音乐像大海一样宽广又沉稳,也给我的演奏带来启发——更长的线条、连贯的呼吸、大气的段落结构,这对二胡其实特别重要。”
成长之路没有一帆风顺,如王啸般的天赋型选手也经历过重要比赛的失利,事业发展道路上的挫折。“走艺术这条路,必须有挫折。没有挫折,就没有音乐性。”王啸不回避这些经历,也不刻意渲染。她说,那些时期唯一坚持的,就是每天继续练琴。“多一些不为什么的坚持”是她勉励自己的座右铭。
如今,她把更多期待放在新作品的诞生上。相比名气,她更看重能否为二胡留下真正“立得住”的新作,既能延续二胡本身的文化血脉,又能进入未来的舞台与课本。作为首演者,她推动着更多委约创作;作为正在成长的创作者,她也慢慢探索自己的写作方向。
▲琴韵三十载·薪火传新声
12月21日(星期日)晚上7时30分
新加坡艺术学院(SOTA)音乐厅
票价:20元至30元(可用文化通行证购票)
购票:sistic.com.sg/events/erhu12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