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观照的生命景物,到语言修辞和结构形式,诗之现代抒情要如何与古典交汇,相辅相成?诗与诗之间,如何互相探问对话,拓展出新的创作空间?年过六旬后开始写诗,这些是林高每天读诗写诗的所思所想。如今他出版全新诗集《白色穿越》,不妨走入其中,听他将诗情与所看所想娓娓道来。
林高从1970年代开始写作,先从散文和小说入手,同时喜欢读诗,遇到特别喜欢的,就认真写评论,曾出版诗歌评论集《遇见诗》,赏读19名新加坡诗人的作品。2023年,他出版了首本诗集《一只飞行的水晶》,正式以诗人身份出道了。林高接受《联合早报》采访时说:“到了老年想要专注做一件事。我选择写诗。”
隔阂反成诗歌魅力
相较其他体裁,诗歌的形式和语言恰好投合他的情感出口。“诗歌语言要求精致、力量、含蓄;形式轻巧、灵活,可以朦胧,甚至带点晦涩。有些话我很想说又不能明白地说,就写诗让我自己很痛快。诗美学的包容性会造成隔阂,读者觉得莫名其妙,这个遗憾反而是诗歌的魅力。”
在《静夜,追你》一篇,他说“诗的语言是一株仙人掌/暴晒之下开白芒芒的花”。林高的诗读来总有一种自然意趣,恳切而不失玩心,不仅是因为诗篇紧系脚下的土地,如《后来一条黄泥路》里儿时的静山村,或《巴刹人情》里的明地迷亚巴刹,里头有历史,有回忆,有人情;《蛇赞》一篇则是发挥巧思妙想,从科尼岛见到的蛇,想到白素贞与许仙。思及2025年是蛇年,诗中一阵联想后玩心大发,以此作结:“蛇隐蔽于郁郁葱葱间东西南北/好玩呵呵,蛇说,除夕夜回来派红包”。
《白色穿越》分四辑,林高形容,其中有一个似有若无的结构。第一辑“回生”,写新加坡本土。第二辑“后来”,收录长诗《后来一条黄泥路》写童年长大的静山村,他想要凸显童年记忆,诗中写下他念兹在兹的记忆和观照。“在变迁中我们社会的人文基础流失了吗?一个真实存在的现实。”
延伸阅读
第三辑“照见”主要是写人。“人生与人性之中有一些地方一触及就难过,大概这是写作者共有的情怀。”
第四辑“问诗”,他尝试用诗的语言和形式,评述一本诗集,一次演出,或一个人物,希望激出火花。林高说:“因为喜欢,受感动,不写点什么就辜负了。还想表达激赏、敬佩的意思。有时是借题发挥,有意见想提,用诗可以朦胧委婉。读者领会到了大概也会欣赏我的善意,我是颇吃力的。”
他给早逝诗人海子和制作《他们在岛屿写作》纪录片系列的目宿媒体创办人童子贤写诗,与出版诗集的陈志锐和周德成对话,也赋诗遥寄恩师与缅怀故友林方。
无论是借景抒情还是应答和歌,写诗都好。林高说自己“七十六矣而诗心未老”,诗的语言和形式最适合抒己与会友。而关于近年开始写诗这件事,他在《咕唧》中略道一二:我的肚腩像个陶罐/适合摆在家里养花/客厅或者书房/或者阳台早起的鸟来叫/如果走道采光好/平常一个陶罐/朴实的土黄养数朵百合/或者藏蓝养一束洋桔梗/一天心情就一天馨香。
对他来说,读诗谈诗,和吃饭喝茶一样是每天都要做的事。
他受访时说,最近在读潘靖颖的小说《柠檬》,孙靖斐的散文《有的是起司》,因为刚从台北参加毕业40周年重聚晚宴回来,还把书带上飞机读。“我又零星地读叶孝忠的《野邻居》、陈平原的《有声的中国》、李有成的《历史的魅力》,当然也零星读一些诗。”
口语写诗更需推敲
林高诗歌读来像流水自如,实际上却经过反复阅读和修改。他说,无论写小说、散文,还是评论,都一样要改了又改,但诗歌修改更多次。“每一句、每个词语,哪里断句,哪里跨行,等等,要经得起分析,不能有水分。用口语写诗要做到平易而有劲,举重若轻,修改时更费劲。”
配合《白色穿越》新书出版,新加坡作家协会将与玲子传媒出版社举行联办发布会,林高将分享他创作第二本诗集的心得与体会,就现代诗的创作发表见解。邀请非心和庄祖邦与林高同台跨代聊诗,主持人为林得楠。
此外,《白色穿越》将出版英译本,由创页出版社(Pagesetters)出版。林高说,诗集译者孙苹钰是他在国大教过的学生,预计2026年10月出版,11月新加坡作家节期间发布。
▲白色穿越,跨代聊诗:林高诗集发布会
12月7日(星期日)
下午2时30分至4时30分
国家图书馆5楼 Possibility Room
报名:cutt.ly/linga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