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新加坡与墨西哥顶尖文化机构第一次联办的里程碑大展“阿卡普尔科—马尼拉大商船:我们是太平洋,诞生于热带的世界”(El Galeón Acapulco – Manila SOMOS PACÍFICO El Mundo que emergió del Trópico)于12月4日,由在墨西哥城进行国事访问的尚达曼总统主持开幕。

展览以2023年亚洲文明博物馆的“马尼拉大商船——从亚洲到阿卡普尔科”展览和新加坡国家美术馆的“热带:东南亚和拉丁美洲的故事”为基础,结合来自墨西哥及其他地区知名机构和私人收藏,通过超过300件展品(包括新加坡的80件),叙述500年来太平洋上亚洲与美洲的紧密联系。

马尼拉大商船从16至18世纪期间,跨越北太平洋到墨西哥阿卡普尔科的海上贸易纽带,促成了人流、商品和思想的流动,形成了第一个国际贸易网络纽带,塑造了全球化的身份认同。通过航海仪器、古地图、陶瓷、纺织品与艺术展品,旨在让人们重新认识到太平洋不是边界,而是连结不同世界的桥梁。

大展在墨西哥著名的壁画运动发源地——圣伊德丰索学院(Colegio de San Ildefonso)举行,这是新加坡策划的展览走得最远的一次,距离新加坡约1万6600公里。

“马尼拉大商船——从亚洲到阿卡普尔科”展览策展人为亚洲文明博物馆馆长温俊玉,他很高兴此展有第二个版本,面向墨西哥观众,带出太平洋上亚美之间的紧密联系。他在媒体预展上说:“这段殖民历史很复杂,有好有坏,其丑陋的一面,本次展览并没避开,但我们强调彼此共同的艺术创造、文化遗产,我们是一体的,所以展名‘我们是太平洋’充满诗意。”

“我们今天享受的新加坡美食,比如可可(巧克力)、辣椒,它们都来自美洲。若少了这些,我们的美食文化遗产将少了几分姿色。阿卡普尔科—马尼拉大商船从1565年开始,至1815年结束,新加坡在1819年崛起成为海峡殖民地的港口城市,这不是偶然。我们本身是大商船贸易纽带的一分子。通过我们是共同体的故事,让观者感受到互联感,从祖辈至今,我们共同的遗产与艺术创造。”

从海上贸易到现当代艺术

2025是新加坡与墨西哥建交50周年,新加坡政府将于2026年在墨西哥城设立大使馆。通过国家美术馆策展的“热带:东南亚和拉丁美洲的故事”,大展将海上贸易延伸至东南亚与拉丁美洲之间的现当代艺术对话。

很多东南亚艺术家现代作品第一次在墨西哥展出。新加坡国家美术馆馆长兼总裁陈维德博士说,“热带”不仅指地理气候,而是一种感性,东南亚艺术家面对殖民主义、民族主义、急促的现代化进程,产生欲望,争取以自己的方式表达自我的精神,与墨西哥艺术历史有相似之处,引发共鸣。他说:“作为国家美术馆,我们致力于通过本土艺术历史,重新想象东南亚,以及通过东南亚来重构世界。本次展览反映了这样深入的对话须在不同的地域分享。”

展览的墨西哥合作方包括:墨西哥国立自治大学(UNAM)的菲律宾—墨西哥研究项目、墨西哥国家人类学与历史研究所(INAH)、国家美术与文学研究所(INBAL)、圣伊尔德丰索学院等,大多展品都是首次公展。

热情促成这次新墨合作的功臣是墨西哥驻新加坡大使加西亚·洛佩兹(Agustin Garcia-Lopez),他以西班牙语说:“我们所有人都是阿卡普尔科—马尼拉大帆船贸易的产物。它是我们身份认同的中流砥柱。”

圣伊德丰索学院总协调员爱德华多·巴斯克斯(Eduardo Vazquez)接受媒体访问时认为,阿卡普尔科—马尼拉大商船展从新加坡“回”到墨西哥城展出具有象征意义,我们都在大商船的影响下,强调我们和亚洲拥有共同的文化身份与体验。本次展览在亚洲视角的基础上,加入墨西哥视角来看这段历史。

连接距离墨西哥城约300公里的阿卡普尔科(Acapulco)和马尼拉的商船将墨西哥白银运往菲律宾,来自中国、印度、马六甲、苏门答腊、日本、暹罗、柬埔寨和爪哇的商人用丝绸、漆器、陶瓷、香料、珍贵家具、象牙雕刻品、艺术品和日常用品换取了这些白银,并将辣椒、玉米、凤梨、番茄、木瓜等土生蔬果带回亚洲。每趟历时半年,重达一两千吨货品。所有货品从阿卡普尔科流向墨西哥其他城市、南美洲、欧洲,形成巨大的贸易市集。它更交织着经济、社会、政治和精神层面的联系,在市场、语言、日常习俗和艺术表达中留下了深刻印记,构成了阿卡普尔科和马尼拉的共同遗产。

不同文化的混血

展览在圣伊德丰索学院三楼举行,占地面积1271平方米,比亚洲文明博物馆原有展览大了三倍。它分成七个主题,从“我们是太平洋”出发,通过考古遗址、插图和文物显示,早在探险家麦哲伦开辟了连接阿卡普尔科和马尼拉的贸易路线之前,就已有人居住并航行于这些地区。

展览焦点展品有亚洲文明博物馆委托制作,一艘马尼拉帆船的1:32比例模型展出,这是目前唯一一艘完全符合历史原貌的同类模型。出自亚洲的便携式木箱—书桌—珠宝储藏柜,可能为新西班牙的客户制作,外型西式,采用不同的木材与珠贝点缀而成,出自菲律宾的华裔工匠手笔,底部具有华人狮头元素和墨西哥城的图案。

亚洲的便携式木箱—书桌—珠宝储藏柜,可能为新西班牙的客户制作,出自菲律宾的华裔工匠手笔,底部具有狮头和墨西哥城元素。(海峡时报)
亚洲的便携式木箱—书桌—珠宝储藏柜,可能为新西班牙的客户制作,出自菲律宾的华裔工匠手笔,底部具有狮头和墨西哥城元素。(海峡时报)
大商船时代通行的银币。(海峡时报)
大商船时代通行的银币。(海峡时报)
展览其中一幅油画展示了墨西哥城广场市集贸易活跃盛况。(海峡时报)
展览其中一幅油画展示了墨西哥城广场市集贸易活跃盛况。(海峡时报)
两年前未能来新展览的其中一幅油画展示了墨西哥城广场市集的蔬果贸易。(海峡时报)
两年前未能来新展览的其中一幅油画展示了墨西哥城广场市集的蔬果贸易。(海峡时报)
墨西哥的服饰受到中国刺绣与图案的影响。(海峡时报)
墨西哥的服饰受到中国刺绣与图案的影响。(海峡时报)
精美的屏风带出日本曾与墨西哥建立贸易网络。(海峡时报)
精美的屏风带出日本曾与墨西哥建立贸易网络。(海峡时报)

墨西哥与西班牙银币由中国工匠品牌化。菲律宾华裔工匠雕刻宗教塑像,让耶稣形象起了变化。墨西哥传统女服特瓦纳(Tehuana)绣着中国牡丹花图,是中国专为拉丁美洲市场绣制的外销丝织品,流行于佛朗明哥舞者。墨西哥富有人家专享热可可的杯具是中国景德镇烧制的瓷器。原来斗鸡流行于菲律宾和墨西哥。各种文化的混血显而易见。日本驻墨西哥和欧洲的使团等外交机构,凸显了塑造太平洋世界的庞大全球网络。

温俊玉说:“大商船所经过的每个地方都很环球化,充满多元文化。新加坡也是这样的港口城市,是马尼拉的继承者。我们办展时曾与新加坡的菲律宾人和墨西哥人作访谈,他们在反抗殖民、争取独立的过程中,为自己的身份认同感到自豪。菲律宾与墨西哥艺术家、哲学家、作家都通过创作来探索,让我们思索何谓新加坡的身份认同。我们可以看得广一点,不用被各大文明牵着走,而是虽与这些文明有联系,但也有自己的身份与方向要走。不管展览在新加坡还是墨西哥,我们都在寻求自己的身份认同。”

展览介绍东南亚艺术家给墨西哥观众认识,比如马来西亚拉蒂夫·莫希丁的作品。(海峡时报)
展览介绍东南亚艺术家给墨西哥观众认识,比如马来西亚拉蒂夫·莫希丁的作品。(海峡时报)
常去峇厘岛的墨西哥画家米格尔·科瓦鲁比亚斯(Miguel Covarrubias)的浪漫化笔触。(海峡时报)
常去峇厘岛的墨西哥画家米格尔·科瓦鲁比亚斯(Miguel Covarrubias)的浪漫化笔触。(海峡时报)
亚洲文明博物馆馆长温俊玉(左起)、新加坡国家美术馆策展人张慧敏、郑嘉韵、馆长兼总裁陈维德在墨西哥城圣伊尔德丰索学院壁画前合影。(海峡时报)
亚洲文明博物馆馆长温俊玉(左起)、新加坡国家美术馆策展人张慧敏、郑嘉韵、馆长兼总裁陈维德在墨西哥城圣伊尔德丰索学院壁画前合影。(海峡时报)

在最后三个展厅,国家美术馆策展人张慧敏和郑嘉韵的导览下,将东南亚艺术家作品介绍给墨西哥观众。马来西亚画家兼诗人拉蒂夫·莫希丁(Latiff Mohidin)的Pago Pago系列是焦点,他重新定义了“热带”(tropika),将殖民遗产转化为自由的语言,让热带成为富有创造力和反抗精神的态度,表达着身份认同、创造力和自我定义。

新加坡的锺四宾、印尼的S·苏佐约诺(S. Sudjojono)和亨德拉·古纳万(Hendra Gunawan)、泰国的阿彼察邦·韦拉斯哈古(Apichatpong Weerasethakul)和菲律宾艺术家卡洛斯·博通·弗朗西斯科(Carlos Botong Francisco)与墨西哥艺术家迭戈·里维拉(Diego Rivera)和经常去峇厘岛的米格尔·科瓦鲁比亚斯(Miguel Covarrubias)的作品展开了的对话。“热带图书馆”探讨了峇厘岛与墨西哥作为殖民地热门旅游目的地,思考现代艺术、大众旅游和异域风情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展览在墨西哥城圣伊尔德丰索学院举行至2026年5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