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满足设计师的天马行空

不管你爱或不爱AI，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简称AI）是当今最火的课题；你我都避不开AI夹着Web3.0的风起云涌，空降我们的生活、工作和娱乐，且来势汹汹。

根据谷歌人工智能专页，这家数码科技巨腕将人工智能定义为：“一个构建能够推理、学习和行动的电脑和机器的科学领域，这种推理、学习和行动通常需要人类智力，或者涉及超出人类分析能力的数据规模。AI是一个广博的领域，涵盖许多不同的学科，包括电脑科学、数据分析和统计、硬件和软件工程、语言学、神经学，甚至哲学和心理学。在业务使用的操作层面上，AI是一组主要基于机器学习和深度学习的技术，用于数据分析、预测、对象分类、自然语言处理、推荐、智能数据检索等。”

AI科技近年最闹哄哄的演变是生成式人工智能（Generative AI）科技——人们用文本（text）“指令”AI软件生成人工内容——简称AIGC（AI-Generated Content），如撰写文章，翻译文字，生成各种图像、音频与视频等。2022年，AI生成艺术（画作／图像）横空出世，让2022年成为“AI生成艺术元年”。2023年，德国艺术家Boris Eldagsen用AI生成一幅两代女人同框的黑白照，赢得索尼世界摄影大赛，虽然作品里的人物明显看得出不是真人，但居然还能“蒙骗”评审，瞒天过海地得奖，还真让人傻眼。上个月，台湾唱作才女陈珊妮“反复调教AI学习她唱歌的方式”，用AI生成一首以假乱真的新歌《教我如何做你的爱人》。

人工智能会否取代人的脑袋，未来是否会“主导”或“辅助”人的创意工程已成为一大争议，甚至引起科技老大们为人类的未来担忧。2023年3月，特斯拉创办人伊隆·马斯克（Elon Musk）与千多名科技界领袖和研究人员劝阻人工智能实验室暂停开发AI产品半年，并在这封公开信里警告，AI开发专家已“陷入一场失控的竞赛，开发和部署越来越强大的数码思维，以致于所有人——甚至包括它们的创造者——也无法理解、预测或可靠地控制它们”。

谷歌首席执行官皮查伊（Sundar Pichai）将人工智能比喻成原子核能武器，如果使用不当将后患无穷。他呼吁设立一个全球性的监管框架控管AI的使用，还指出AI将对“知识工作人员”如建筑师、设计师、作家等人的存活造成影响。一些国家和地区确实担心AI会被恶意使用，损害公民的隐私和安全，还有为了保护知识产权，而开始制定生成式人工智能立法，来监管、规范此新兴科技。

即便如此，工业设计界似乎仍对AI抱着乐观、好奇的态度，不少工业设计师把AI视为“创作伙伴”，不担心饭碗被抢走。大部分涉猎AI的产品设计师也似乎看准AI的话题性，加入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实验来为品牌蹭热。

上个月刚落幕的2023年米兰设计周，就有一些设计品牌打着AI的旗帜前来参展。

荷兰家具品牌Moooi在“非比寻常的人生”（A Life Extraordinary）展上，推出与荷兰香氛品牌“EveryHuman”协作的AI调配室内香氛。EveryHuman声称采用“计算法的香水调配”（algorithmic perfumery）为客户量身定制专属香氛。品牌的人工智能指引系统会问客户一些似乎跟他们对香味偏好无关的问题，比如“你在怎样的一个环境长大？”“你从事什么工作？”等。AI综合答案后，通过一台“香氛打印机”（其实是一台电脑操控的调香机器）“打印”出一款专为该客户而设计的室内香氛。

澳大利亚设计公司Studio Snoop在米兰设计周推出他们自称为“世上首位AI设计师”Tilly Talbot，还用人工智能科技为TA生成一个满脸雀斑、眼神迷朦的少女形象，并制作一条表情僵硬的视频向世人问好。

该设计公司以“Bauhau-AI”为名，呈现五款“悲天悯人，造福人群”的设计，包括为人类过滤水里的有害杂质，可净化水源的“（UN）Filtered”水瓶；采用磨菇菌丝（mycelium）为制作材料，形体上也模仿蘑菇的Gus凳子；凝聚社群，造型宛如来自穴居时代的Laazy Grace餐桌；以及造型让笔者想起小时候爱吃的肚脐饼（iced gem biscuits ）的Bam Bam灯饰。

设计公司将图片上传IG，并请网友留言，帮助Tilly变得更聪明，以及优化概念产品的设计。笔者很想问的是：这些设计难道真人设计师就做不出来吗？一定要假借AI之手？

黎巴嫩室内设计师和产品设计师Richard Yasmine与米兰创意公司5Vie Milano合作，推出宛如来自外星球的蛮荒造型家居装置Silent Hollows。Richard Yasmine从自然界地形构造获取灵感，用AI生成一系列宛如陨石坑，无以名状的装置，用3D技术打印出来。作为抽象、概念式的设计，这些破格的装置或许能刺激人们进一步的想象，如何应用在家中，其中一款“陨石坑”让笔者联想到法国可口的糕点“可露丽”（canele），或许能改装成科幻风格的洗手盆。至于其他带尖角凸起的“陨石坑”，真的很难想象如何能在家中安心、安全地使用。

“不可能”似乎是目前AI生成、设计的家具所拥有的共同特质——不可能生产，现实中人们不可能，也不能使用。

这一两年，不少设计师采用Midjourney、DALL-E等人工智能生成内容的软件，输入天马行空的关键词、字眼、形容词等来“指示”AI生出家具和家居品，所得出来的结果往往是怪诞、奇异、超现实，甚至不可能生产的概念图像。他们将这些作品放上网也并非有意找人合作生产，而更像是向世人展示“人工智能”的脑袋有多异于常人，荒诞怪异。

在德黑兰出生，目前驻维也纳的伊朗建筑师Kaveh Najafian，就请Midjourney AI软件为他设计出一系列让人开脑洞的椅子和沙发——如一张张用木条雕塑出巨型鹿角后拗成椅背，造型和质感像犀牛、大象身躯的椅身，是根本不可能生产的怪椅；或宛如人工吹玻璃制作的气球座椅等。这些家具不但教人觉得不舒服，甚至还可能弄伤使用者，如果放在家中肯定很叫人坐立不安，但放在艺廊和美术馆供展览就可能比较适合。

德国设计师，Bureau3000设计顾问事务所创办人Joe Zander也使用Midjourney、DALL-E等人工智能软件，想象出一系列拼贴式、带波普艺术（pop-art）风格的前卫座椅。这系列由不同面料——有绒布、皮革、长毛，和不同有机形状组件拼贴而成的沙发，疯狂中带点可爱的特质，但许多部分仍给人“多此一举”的杂乱感，总让人觉得是一位毫无审美观，没有考虑到人体工学，甚至没有受过正统设计训练，胡乱堆砌的素人所设计的作品。

如果设计师是用设计来创作“科幻小说”或“概念艺术”，刺激人们的想象，那这些“不可能”的AI生成家具、产品的存在就无可厚非，甚至对创新是必要的。它们就像是示意图，或完成度极高的草稿，给予人类创意的种种提示。

美国建筑师与阿肯色州大学（University of Arkansas）建筑系助理教授Frank Jacobus就尝试用Midjourney来解答他的一个狂想——如果水果能变成椅子，它们会长成什么样子？

AI软件帮他生成由葡萄、火龙果、石榴、哈密瓜、柚子和西瓜等水果“变成”的家具。火龙果造型的椅子宛如一张会吃人的椅子；由密集种籽形成的石榴椅，肯定会让有密集恐惧症的人感到毛骨悚然，石榴椅虽很有创意，但石榴汁滴下形成的椅脚，黏糊糊的，会否让人感到很恶心？

设计师可以天马行空，甚至产生许多怪诞的想象空间，AI不会批判，反而会来者不拒地为他们生成概念图，因此AI作为得力的设计助手，相信在现实生活里无人能胜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