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月,梁锦慧出任世界经济论坛执行董事,是管理委员会中唯一的华人,同时也是唯一的新加坡代表和仅有的两名女性成员之一。

短短一年,她在国际舞台上为气候变化发声的努力获得肯定,获选为2023年《时代杂志》100名最具影响力气候领袖之一(TIME100 Climate)。

她受访时指出,两年多前搬到瑞士日内瓦接任世界经济论坛自然与气候中心主任一职,是命运之神的眷顾。

“当时,我没打算在新加坡以外的地方工作,也没想过要到世界经济论坛任职。当世界经济论坛创办人克劳斯(Klaus Schwab)希望找一名亚洲人选时,正好有人推荐了我。” 

按梁锦慧粗略划分,她几乎每10年就有一次职涯大转弯。首10年在政府部门度过,第二个10年大部分在海外生活,第三个10年在淡马锡。进入第四个10年,她加入了国际非政府组织。

促成伙伴之间的对话,是世界经济论坛扮演的重要角色。图为梁锦慧(持麦克风者)和世界经济论坛创始人兼执行主席克劳斯·施瓦布(左),于2022年9月在瑞士日内瓦出席的一场对谈。(受访者提供)
促成伙伴之间的对话,是世界经济论坛扮演的重要角色。图为梁锦慧(持麦克风者)和世界经济论坛创始人兼执行主席克劳斯·施瓦布(左),于2022年9月在瑞士日内瓦出席的一场对谈。(受访者提供)

甘为开荒牛远赴尼日利亚

2012年加入淡马锡之前,梁锦慧在纽约麦肯锡(McKinsey)为美国和非洲各个行业,包括银行和科技业,提供管理咨询服务。当麦肯锡计划在尼日利亚海港及最大城市拉各斯(Lagos)开设亚撒哈拉非洲首个办事处,梁锦慧自动请缨当“开荒牛”。

梁锦慧热爱大自然,曾到法国霞慕尼(Chamonix)健行。(受访者提供)
梁锦慧热爱大自然,曾到法国霞慕尼(Chamonix)健行。(受访者提供)

在梁锦慧的记忆中,在那里生活的三年,最为丰富多彩。“我很快就发现,很多尼日利亚人有不少副业。我总是开玩笑说,共享经济是在非洲发明的。

“我有个朋友去度假,回来后,发现一大群人坐在他家花园看足球比赛。原来是他家佣人把电视移到花园,向每个要看球赛的人收费。这是多么有创意的做法!”

学会幽默看待不同生活

在尼日利亚,梁锦慧学到用幽默看待人生。

“尼日利亚人经常说‘Inshallah’,意思是妥靠真主的意愿。例如我们约定明天某个时间在某个地点见面,他们总是回答‘Inshallah’——希望能见面,但不保证。”

当地人的韧性,也让梁锦慧明白自己有多么幸运。

“我的司机每天花四小时来上班,用微薄的收入养活十口之家。从他身上,我学会对生活中最简单的事心存感激,也学会对身边的人有更多理解和耐心。”

多姿多彩的职涯人生

加入麦肯锡之前,梁锦慧曾在总理公署情境规划办公室、财政部和贸工部任职,也曾被借调到新加坡航空公司的市场规划部门,学习采购飞机、规划航线和班次等。

新航的实战经验让她有了深造的想法,梁锦慧后来到斯坦福大学取得工商管理硕士学位。之后她加入咨询行业,考察不同地区和不同领域的企业。

“每一次面对不同的挑战,我都在成长,也更了解自己。我们都有未被发掘的潜力。曾经,公开演讲不是我的强项,但现在我可以即兴发挥,已不用完全依赖讲稿。” 

见证新美自贸谈判启动和完成

梁锦慧还曾是美国—新加坡自由贸易协定的高级谈判员。

2024年是新美自贸协定生效20周年,这是美国与亚太地区国家签署的第一份自贸协定,也是迄今唯一与亚细安伙伴国签署的自贸协定。

2000年11月,时任总理吴作栋出席在文莱召开的亚太经济合作组织峰会,计划向当时的美国总统克林顿建议两国开启自贸协定谈判。随团出席峰会的梁锦慧回忆道:“我们原以为会在克林顿卸任前完成谈判,结果历时两年、跨越两届政府才完成。”

美国商业代表是谈判高手 

在两年的谈判里,梁锦慧主要与代表商界利益的游说团体交手。在谈判过程中,其中一个棘手问题是口香糖禁令,美国制造商箭牌(Wrigley)要求新加坡解禁。

“这个问题在整个谈判中,乃至国会听证期间反复被提出。我们花了不少功夫解释禁令原因。最终我们允许药局售卖具医疗作用的口香糖。”

梁锦慧有一次被要求评价美国和新加坡官员的谈判技巧。“我的回答是,最好的谈判者既不是美国官员,也不是新加坡官员,而是华盛顿特区的美国商业代表!”

从气候变化到气候危机

现年51岁的梁锦慧已在世界经济论坛任职三年。

提到世界经济论坛,一般人会联想到每年在阿尔卑斯山滑雪胜地达沃斯(Davos)召开的年会。

梁锦慧指出,每年峰会都有特定议程,每项课题谈完后都需持续跟进,论坛正扮演这一角色。

“我的日常工作就是与机构或个人讨论各类课题,例如我经常向气候科学家了解气候发展的最新研究,也花不少时间促成伙伴之间的对话。”

协助搭建沟通的桥梁,在梁锦慧看来,是这份工作最有意义之处。

从气候变化到气候危机

谈到应付气候危机,梁锦慧认为,大部分人理解“为什么”,更迫切的是“怎么做”。

令梁锦慧忧心的是,这场气候战争硝烟正盛,部分人已投降。

“现在比较常听到的说法是,气候变化已发生,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改变。这是失败主义,意味着你已放弃。这是非常真实的挑战,我们不能让人们失去希望。”

*文章改写自2024年5月联合早报《早人物:世界经济论坛执董梁锦慧 谈判桌周旋不止 新加坡留声留影》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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