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句话:大梦一场三千载,悲喜穿肠莫挂怀。

丧与拼的拉锯大概永不会落幕。但当我们唤醒沉睡的梦想,挖出被埋葬的青春,滋润疲惫的灵魂……我想,前方的路将是前所未有的平坦和敞亮。

我想,我一定是老了,再没有以前的斗志和憧憬,连“努力”二字都显得讽刺大于励志;我一定是老了,丧失了昔日的天真和善良,连“理想”二字都显得苍白无力;我一定是老了,褪去了当年的热血与激情,连“青春”二字都显得刺眼空虚。

以上这段话,略带点迷惘文青的风韵。脱去浮夸做作的表层,倒有几分真情实感。

每个人都会长大,这是生理现象。心理老化——或者叫“成长”的速度,却因人而异。遥远的孩提时代,被风模糊了画面,被雨冲淡了色彩。愤懑和不悦洗涤殆尽,留下宁静和快意。宁静,大抵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结果。快意则源于奋斗和大饼(目标)。

大饼何以失效?许是岁月改变了心性,或是沉默冷却了心肠。踌躇满志的时刻往往昙花一现,混吃等死的状态则旷日持久,是凡人常态无疑。更多时候,我们在丧与拼中间辗转切换,于日升日落里消磨时间。酒足饭饱后,若没有可以投注身心的任务,大脑就会变成各色各路奇思异想的游乐场。可惜,颅内高潮后,肉体的慵懒更甚。脑海中活色生香的世界,在现实中无迹可寻。丧与拼的错乱,割裂了灵与肉、自我和超我。

人类的社会性也许注定了其与生俱来的虚伪。有些人在摸鱼中摆出忙碌的样子,敷衍他人也麻痹自己。大家固然都有心不在焉的时候,长期如此,可谓病态,可称之“丧而装拼”。与之相对的是“拼而装丧”,除了打着颓废的幌子悄悄努力的社会人,亦指表面向往隐士逍遥,实则把世俗标准看得比谁都重,乃至作茧自缚的心口不一之人。

港剧《苗翠花》中,方德与苗翠花夫妇为中英布料比赛奔前走后,寻求缝纫大师。

奈何大师的作品再惊艳,与三岁毛孩都能操作(按开关)的缝纫机相比,高下立判。工业的滚滚洪流中,再精妙的手艺都无法与之抗衡,匠心终成绝响。拼与丧,在必败的比赛中体现得淋漓尽致。二人自然失落,然而付诸全力后的丧是苦中带甜,与消极应战的丧不可同日而语。

人生这款自动入局的游戏,投胎靠运气,技能需氪金。顺遂与否,不可抗力的因素数不胜数,自行退出的方式又过于惨烈。只得且行且看了!年轻人多轻狂,有自命不凡的毛病,此时拼劲最盛。后期撞了南墙,初生牛犊的勇气锐减,有甚者直接陷

入愤世嫉俗的愤青状态。看似慷慨,实则如同被“丧病毒”逼至墙角的困兽。“丧病毒”在体内大行其道,攻陷心房和大脑。好消息是:绝处逢生的患者将对“丧病毒”产生抗体,虽有二次感染的风险,抵抗力较初次感染或一蹶不振的人大幅提高。

是不是到了某岁数,我们就会开始操心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国家、民族、文明、宇宙、物种,哪个议题不令人一个激灵睡意全无?茶一杯杯入喉,眉头一点点深锁……我长吁短叹哀愁满怀,放纵自己沉溺于没由来的惆怅。站在浩瀚的时空维度上,丧与拼改变不了任何趋势和走向。拼的根本理由,似乎只是不愿辜负这一遭单程旅途。

“有志者,事竟成”作为作文热门用词,我用了这么些年,从不问出处。一朝意外得知背后故事,竟狠狠触动了心灵。此言出自刘秀,一个通过个人奋斗和无双运气名垂青史的孤儿。我想象那生于乱世的刘秀,在相依为命的哥哥遇害后忍辱负重,最终完成逆袭。大业征途,挫折在所难免。低落之际,血是冷的,胸膛却涌过一股股热浪——是希望、责任、目标三重力量的汇集,让他不甘就此沉沦,用人生演绎豪言。透过时光帷幕,感受着定格在历史中的一腔热血,它仿佛温暖了我沉寂已久的心。

丧与拼的拉锯大概永不会落幕。但当我们唤醒沉睡的梦想,挖出被埋葬的青春,滋润疲惫的灵魂……我想,前方的路将是前所未有的平坦和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