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厕所内,我面对着镜子,缓缓地刮着胡子,因为只有在午夜才能得到不被打扰的宁静。刮胡刀从上到下,一刀一刀刮着生长极快却没法被停止的小胡须(虽然很抱歉,但是为了在摘下口罩时能看起来更像个人,我必须除掉你)。顽固的胡须(该死,怎么不会掉),最终敌不过小小的刮胡刀,连着一小部分的肉,被除掉了。我还以为血会喷三米高(就像电影演的那样),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血像无声的河水,慢慢流淌在繁复的颈纹上,就像创世纪的洪水泛滥峡谷,把一切都冲走。

手赶紧捂着伤口,来到冲凉的隔间内赶紧冲一冲。地上的蟑螂猛地飞起,在开了个缝的肉身暂留数秒。孤独悲伤的它爬了进去,在里面产了卵又快速飞出来,但终究抵不过人字拖的威力。它的躯体,躺在水泥地上,死亡的悲伤与孤独像海水一样朝他席卷而来,就像那只被小康丢进鱼缸里的它一样。未关紧的花洒“滴答滴答“,倒数着他的死亡。不久,它的身体不再移动,留下的只有悲伤寂寞的蛋在我体内。

迅速离开充满死亡气味的厕所,飞速回到房间处理伤口。贴上创可贴的伤口,以为能很快痊愈,但也可能不会。悲伤的卵可能会孵化,企图以这样的方式来离开肉身。无心睡眠,关了灯抱着枕头,看着电脑荧幕上的小康在漆黑的房内抱着枕头看楚浮的《四百击》看到睡着。我想和小康借一块表,看看我这里几点:现在是新加坡凌晨3点36分,巴黎是晚上10点36分(湘琪和叶童不懂睡了没?),布宜诺斯艾利斯是下午4点36分(黎耀辉是不是在和小张踢足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