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食族】书房

图为妈妈喜欢的丰子恺作品之一,“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作者提供)
图为妈妈喜欢的丰子恺作品之一,“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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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句话:书房,给你我的思想空间,留白,一样多姿多彩。

往往被遗忘的梦想不完全代表遗憾,只要还能找到内心的平静与对世界的憧憬,怀有一颗赤子之心,有朝一日还是有机会以不同的方式实现那个梦想。

我的妈妈是一个热爱读书、写字的女孩。

她上幼儿园时,就开始喜欢用铅笔写字,是罕见爱写字多过爱看动画片的小孩。我想,五六岁的她能专一、挺直背地坐着写字,如果能目睹那一幕,看她认真地把一个个汉字烙印在练习本子上,气质肯定是特别纯洁真挚的。

上初中的她,文笔好,代表学校参加作文比赛还得奖,中二时被选为联合学生俱乐部通讯员。整理旧橱柜时,我看到了好几个已生锈的奖杯,猜想她学生时期一定过得挺辉煌的。她当时读了些什么书籍,从哪儿找到写作灵感,又如何解释她为何热衷于以中文表达自己的感受呢?对万事莫名的起源,往往回顾过去时,都成了“理所当然”的“真理”,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真理。

高中时期,她依然秉持对写作的热爱以及对中文的热忱,写了不少佳作,编辑了文学校刊,参与领导了中文学会的晚会。我曾读过她在高中时期写过的作文,我手里握着一页页已发黄的稿纸,每一个用原子笔写的方块字都有了岁月的痕迹。我好奇,这些文章背后的作者当时是个怎样的少女呢?穿着红色夹克的少女,与卷发男孩的爱情故事又是如何展开的呢?花样年华的踪影,我试着从蛛丝马迹中拼成脑中的一幅画面。

然而,我是在她29岁时来到这个世界,我并不认识从前的她。我认识的女生,是已经为人母的她。妈妈口述的小故事,让我编织了我对她年轻时的印象,很真、很纯,表面上看似文静的同学,却有非常开朗、健谈的一面。她人生中虽然经历不少挫折,但她的活泼乐观,不仅让她克服困难,也带给身边的人无限的温暖。

或许是多年的自省使她蜕变成蝶,但有一点始终不变。她依然坚持把字写好,把书读透。我本身能验证这点属实,因为如今,她已学习书法15年,我看她心无旁骛地用毛笔临摹书法家的字迹,仿佛就像年幼时的她。每天风雨不改,她也会读书,中英文的书籍都有,家中的书橱存放了多年的收藏,见证了她个人的成长。她相信文字的力量,从小也向我灌输了重视母语的价值观,并不是为了追求实质上的成就,更不是为了外界需求而学好语言,而是尊重自身文化的根。妈妈常叮咛我要在日常生活中找时间阅读,锻炼文笔,因为年轻的时候是创作的黄金时期,免得像她错失了深入创作的良机。婴儿时至今,感谢有她让我感受到文字文化的熏陶,渐渐形成了我对学习语言的喜爱。追根究底,坚持二字,代表了妈妈的人生哲学,她甚至在自己的结婚请柬上印了席慕容在《写给幸福·我的选择》文章中所写的一句话:“人的一生,总该有一种坚持,我的坚持就在这里。”

有些人从小就有很明确的理想,会向某个方向义无反顾地前进。其实,妈妈的儿时志愿是当文字工作者。她或许因多种因素还未实现她真正的梦想,但是她在我心里是一位伟大的匠人。书法,除了注重文字的形,也注重留白。用墨汁记载人生,留白的空间确实更为震撼,往往被遗忘的梦想不完全代表遗憾,只要还能找到内心的平静与对世界的憧憬,怀有一颗赤子之心,有朝一日还是有机会以不同的方式实现那个梦想。

妈妈与爸爸给我打造的世界,是个充满爱的世界,让我能够敞开胸怀表达所思所想。现在是时候让我说,放心地做自己,勇敢地做自己,重新栽培内心的种子,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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