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典乐汲取力量 大提琴手音乐抗癌

李奕轩顽强对抗淋巴癌,记录并分享这个过程,希望从和朋友的互动中获得精神支持。(取自受访者脸书)
李奕轩顽强对抗淋巴癌,记录并分享这个过程,希望从和朋友的互动中获得精神支持。(取自受访者脸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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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余大提琴手确诊淋巴癌,在脸书向朋友“汇报”骨髓移植进展。他为自己特别策划“抗癌曲单”,分享抗癌经历和心情。正在静养的他接受《联合早报》专访,对同样在抗癌路上的朋友喊话:要找到内心热爱的事情,拥抱抓紧它,为它勇敢地活下去。

2月15日—骨髓移植日

状态:移植完成了,很疲惫。现在就等弟弟的细胞发挥作用,避免感染,几周后我就可以回家了……医护人员告诉我,今天是我的第二个生日——未来我将用心和弟弟一起庆祝这个日子,是他给了我新生命。

今日音乐:多赫南伊(Dohnanyi Erno)的《第一号钢琴五重奏》。这是作曲家出版的第一号作品(Op. 1),或许也是所有作曲家的“Op. 1”中我最喜欢的。我仿佛听到那个意气风发的18岁少年,立志以心中的歌,谱写一生的作曲事业,用音乐让这个世界更美好。


李奕轩(33岁)2022年3月确诊淋巴癌,2023年2月7日入院准备接受骨髓移植治疗,捐献者是他的弟弟。从入院那天起,李奕轩每天都在脸书上发一则贴文,与朋友分享自己的健康状况和心情,大多数贴文还附有“今日音乐”。最后一则贴文发布于他出院回家疗养的2月28日,那天的音乐是柴可夫斯基的《第五交响曲》。

因脱发发现误诊

李奕轩毕业于新加坡国立大学化学工程系,也是一名大提琴好手,在校期间曾任国大交响乐团大提琴首席。2015年毕业后,他在半导体晶圆厂任工程师,业余时间参加爱乐管弦乐团(The Philharmonic Orchestra)及其他团体拉大提琴,也为婚礼等活动编曲、演奏。

2020年初,李奕轩的身体开始出现状况。“其实我从出生就常年患有湿疹,但通常都是在膝盖、手肘处。2020年湿疹症状扩散加重,奇痒难耐夜不能寐,而且开始脱发。”李奕轩说:“2020年至2022年间我服用一种治疗严重湿疹的药物。停药后,我长回来的头发又开始脱落,医生意识到或许不仅是湿疹的问题。”

2022年3月,活体检验结果确诊淋巴癌,让李奕轩和家人倍感震惊。“我问医生的第一个问题是:是否有生命危险。医生安慰我有治疗方法,即骨髓移植。”李奕轩说:“我必须说我是幸运的患者,因为陌生人之间匹配的概率是数万分之一,兄弟姐妹之间是四分之一。我只有一个弟弟,刚好匹配上。”

避免令人沮丧的音乐

李奕轩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准备好告诉朋友们这件事。2月3日,他在脸书上设置好友可见发帖宣布自己将在2月7日住院准备接受骨髓移植,将每日更新,跟朋友汇报进展。

“这么做多少有些私心。我听说这个治疗非常痛苦,有人体重骤减三分之一……我希望从和朋友的互动中获得精神支持。”李奕轩说:“而且抗癌是一种不常见的经历,我希望记录并分享这个过程。而且,假如我没能挺过去,大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抗癌曲单”则是李奕轩为自己特别策划的。曲目风格体裁不限,但以古典音乐为主。“不能说每首都是欢快的乐曲,但我避免令人沮丧的音乐,即使是我平日最喜欢的曲目。”

“2月11日,骨髓移植前四天。……今日音乐:波林(Claude Bolling)为大提琴和爵士钢琴三重奏而作的组曲。虽然我身边玩爵士乐的朋友不多,但我一直想演奏这组曲子。这也是支撑我挺下去的理由之一。”

“2月18日,骨髓移植后三天。……今日音乐:雷斯庇基(Ottorino Respighi)的《罗马三部曲》。如果你问我最爱的作曲家是谁,雷斯庇基是最有可能的回答。《罗马三部曲》中第二乐章《罗马的松树》最为出名,我希望在不远的将来,能亲眼见到罗马的景色。”

期待重回乐团

李奕轩最爱的交响曲是芬兰作曲家西贝柳斯的《第四交响曲》,但克制自己在治疗期间听这首曲子。“很多人觉得《第四交响曲》很古怪难懂,我却很有共鸣。这部作品写于作曲家的至暗时刻,当时他对自己的才华感到失望,健康也开始恶化。”

在骨髓移植前三天,李奕轩分享的音乐是西贝柳斯的《第五交响曲》。“这部交响曲由芬兰政府委约西贝柳斯创作,意味着他的才华获得了国家的肯定。从这首音乐中,你听到的不是希望,而是满满的确信。”

疫情前,李奕轩参加的爱乐管弦乐团正演出西贝柳斯的全套共七部交响曲。2019年底,李奕轩在演完《第四交响曲》后健康开始恶化,乐团演出计划也因疫情搁浅。如今,李奕轩十分期待以饱满的精神重回乐团,演奏《第五交响曲》。

李奕轩曾担任国大交响乐团的大提琴首席。(取自受访者脸书)

在家静养自学编程

在骨髓移植后100天的关键期内,李奕轩须在家中静养,避免与外人接触,尤其他目前的免疫系统还不能接种冠病疫苗。但他的精神状态不错,每天有忙不完的事:听音乐、看视频、编曲,他也在自学编程,希望恢复健康后转行从事数据分析相关工作。

在同意接受采访前,李奕轩说,自己的故事未必具有代表性,更不能得出“古典音乐有助于抗癌”之类的结论。不过他想告诉或身处相同境遇的朋友的是:要找到自己内心热爱的事情,拥抱抓紧它,为它勇敢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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