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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火】李画扬:荒井怪谈

(Pixabay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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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那口井,吞噬了罪恶,吞噬了该赎罪的人,吞噬了无辜的生命,也吞噬了一次次无声的、泣血的呐喊。

村头有一口井,因早已枯竭,而荒废已久。村里的人将其命名为“求井”,意为向井求水。直到有一天,它开始“吃”人了。

这个村子,不过是夹在大山之间大大小小村子里的其中一个。比起其他村子一些骇人听闻的传言,这个村子风平浪静得让人不安。

所以,当村里第一个小孩在求井附近失踪时,没有人预料得到,那个孩子不是最后一个。

第一个失踪的孩子叫小飘,小飘的父亲酗酒成瘾,一天下来没几分钟是清醒的时候。小飘的母亲是个精神失常的女人,整天神神叨叨的,谁都对她满是心照不宣的鄙夷。那个女人据说是从城里拐来的大学生,当然,她也只是其中一个。

这样的家庭,在村里比比皆是。这穷乡僻壤,却莫名地,聚集了那么多疯女人。疯子多了,就成为了常态。无人知晓的是,这本不是常态。

于是小飘的失踪并没有引起什么关注。知情的村民见无人在意,也就不了了之。随后,接二连三的孩子在求井周围莫名消失了。

失踪孩子的家人前去寻找,起初并不在意,还以为只是孩子调皮。但村子一共就那一亩三分地,找了几天,就算是躲进了棺材也该找到了,可浩浩荡荡的一伙人把村子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半个人影。

正当人们都困惑于孩子去哪儿的时候,村头的那口荒井里,从地下十几米传出了恶臭味。开猪肉店的屠夫路过时,扇了扇空气中充斥的气味,喃喃道:“这什么味道,这么熟悉?”

在场的人都不敢细想,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选择远离那口诡异的井。出于无奈,村里有孩子的都把孩子关在了家里,生怕再有意外发生。

那一夜,对每一户人家而言,都是不眠夜。其中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小飘的歌声,像风一样钻进了每家每户。那空灵又稚嫩的声音,令午夜梦回的村民吓得魂飞魄散。

一束晨光落下,宣告诡异的夜晚结束了。但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小飘的痴傻妈妈,一大清早便面目狰狞地趴在荒井旁大喊大叫,她脖子上的铁链跟着一起晃动着,仿佛演奏着梦幻般的安魂曲。

被吸引过去的村民,只听见她口中不断重复着:“下地狱……你们都得下地狱……”伸手拿起一块石头,往自己头上砸,一下又一下,直到头破血流也不停歇。

接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一头扎进了那口井里。下一秒,小飘的声音又从不知何处传来,甜甜地叫着妈妈,令人不寒而栗。

众目睽睽下,村长支着枯槁的身体,颤颤巍巍地走到井前,双眼无神地注视井口。像是被井里无名的东西吸引住了,他愣愣地栽进了井里。井里依然静悄悄的。也同样伴随着小飘的声音,这次叫的,却是“爸爸”。

几天后,隔壁村路过的村民,在相隔求井一段距离外,怔怔地看着围着井边玩耍的孩子们。这一场景着实古怪,往日热闹非凡的村子,如今一眼望去却死气沉沉。

村子里的人都面色惨白地在干活,脸上不见一丝情绪,若是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眼底强烈的不安。孩子们却围着求井嬉笑打闹,散发孩童的天真。

正是那口井,吞噬了罪恶,吞噬了该赎罪的人,吞噬了无辜的生命,也吞噬了一次次无声的、泣血的呐喊。

再后来,那口井不臭了,它已然沁入了村子的每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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