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巴虫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门,投影到了莉莉的那杯牛奶里。她将手里的面包粗暴地揉成一团,并用几口牛奶吞了下去。她偷偷带上父亲的那块蒂西尼手表,冲向了学校。“怎么又带爸爸的手表上学啊!”哥哥呵斥道。

“你今天差点迟到了,”塞班小声嘟囔着。

“今天我爸有事儿就没载我上学。不过,你看我爸给我买的新手表。比利时原装的呢!”

“哦,挺好的。”

“诶,你知道凯西她们小团伙又闹矛盾了吗,我刚才进门时还看到吉娜红着眼呢。”

“吉娜红着眼睛?”塞班重复道。

盖比先生突然抬起头,像雷达一样扫视着眼前的一片小脑袋,打断了她们的对话。“又拖堂了,”莉莉喃喃自语道。那节生物课学的好像和阿米巴虫有关。吉娜被凯西小团体排斥的消息,也就像阿米巴虫一样不知不觉地侵入到塞班的大脑里。

她只好向窗外的白色铁栏杆望去。

成功的面试

“所以没有任何和相关领域有关工作经验的你,将如何胜任我们杂志社的编辑一职?”面试官不苟言笑地问道。

“我很会编故事。只要是我写的文章从来都不会枯燥。审稿、排版之类繁琐的程序,我很快就能掌握。”

“很快,是多快?”

“一周。”

“最多三天。”

“那也没多大区别。”

“好的,米契尔小姐你被正式录取了。”

鳄鱼的眼泪

一看到凯西和自己往日的好友们,吉娜就像老鼠一样躲得远远的。老鼠过街、人人喊打,有时这老鼠却也是人。莉莉见吉娜一个人站在那里,便拉着塞班迎了上去。“别理她们,”莉莉安慰道。吉娜则趴在桌上狼狈地哭了起来。哭声越来越大,搞得莉莉和塞班手无足策。突然,吉娜猛地抬起头,对莉莉说:“你能陪我去趟厕所吗?”莉莉试探性地看了看塞班,见她点了点头,才放心和吉娜一起离开座位。

此时的塞班脸上依旧保持着自己挤出的微笑。她知道,只要吉娜一被凯西她们孤立,就来黏着自己的好朋友不放。吉娜还总是表面上以和莉莉比较熟为由,让莉莉与自己独处。实际上,是为了挑拨莉莉和自己的关系。

“塞班我下节课就坐莉莉旁边了!”吉娜笑眯眯地说道。

“嗯。”

塞班扭过头,凝视着窗外的白色铁栏杆。

此刻,莉莉察觉到了塞班的眼神,那是一种陌生的,她从未见过的眼神。它深邃、冰冷,仿佛能穿透一切。莉莉吓得只敢盯着生物课本上的阿米巴虫。

热美式

“米契尔小姐,我想请你喝杯咖啡。”刚才的那位面试官说道。

“现在都这么搭讪的吗?”

“不不,我只是对你比较感兴趣而已。”

“哦,那我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了。你知道么,你身上有股非常熟悉的味道。”

“是福尔马林,”米契尔稍有迟疑地自答道。

“不错,我以前在医院工作。”

“怎么不干了,还跑到这么偏僻的小报社当职员?”

“说说你吧,米契尔小姐。”面试官有点不耐烦地打断了米契尔的提问。

“你是如何写出那么多精彩,却格外真实的故事呢?哦,请不要回答我,让我猜猜,一定是你的高中老师教得好。所以你来自哪所学校啊?”

“早都拆了,就是原先在温斯顿路上。”米契尔紧紧攥着自己手中的咖啡,生怕自己过于激动的情绪显露了出来。她试图转移话题去弥补自己的失误,可那位绅士却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温斯顿路?据我所知,那里原先只有一家叫克兰汉的精神病院,好像还被烧毁了呢。你不会是从那里逃了出来吧?”面试官说罢,毫不掩饰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米契尔失控的双手打翻了那杯咖啡。热咖啡溅到了她的手上,使她皮肤瞬间被烫得通红。米契尔顾不上双手的疼痛。她两眼发黑,气息变急,狠狠地怒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塞班小姐,别急嘛。我是莉莉的哥哥。其实,我还要感谢你帮我烧掉了克兰汉的一切。现在死无对证。”面试官的笑容变得越来越猖狂。

“我没要杀死莉莉,我真的真的很爱她。我要杀的是吉娜。请你相信我!”米契尔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抓住了面试官的双手,跪在地上。

“你不必那么激动。要是我妹妹莉莉,不对,吉娜;不对,鬼知道她的哪个人格还活着,这表和我的财产都不复存在了。”

面试官蔑视地补充道:“她是我亲手送到克兰汉的。你知道吗,就连正常的人进去都会疯掉的。你知道吗,她每年都会以各种奇怪的身份给我写信。不过,几乎每封信里都有提到一个叫塞班的人。正是塞班,一个她那么在乎的人替我铲除了她。”

“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我的米契尔小姐。日后工作愉快哟!”面试官的声音在消失的人群中回荡着。

“莉莉哥哥穿着的风衣和窗外铁栏杆的颜色好像好像。”

“和窗外铁栏杆的颜色好像好像。”瘫坐在地上的塞班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