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媒体时代,只要拿起手机,人人都是创作者。但在40多年前,本地曾有一群热血的青年,每周挤在报馆的会议室里集思广益,群体创作,只为了画出几格能上报纸的小漫画。他们没有粉丝,没有流量,只有热爱和一点点想把故事讲下去的执念。

本地资深漫画家“无语”,本名吴祯政(67岁),大学期间曾是“漫画包”(《星洲日报》1982年成立的学生组织)的成员。毕业后他加入报馆,并在《联合早报》属下学生报纸《星期5周报》发起组织“漫画快餐”队,在报刊形成一股漫画创作热潮,培养大批漫画人才。

4月3日至7日,无语将在视觉艺术中心(Visual Arts Centre)举行个人漫画回顾展。主题为“无语无常无所畏”,展出无语50年来的漫画创作历程,展示其独特的画风及多元题材、多元形式的作品。

无语记得,自己最早是1973年,还在上中学时就曾投稿,并在《南洋商报》上发表作品。之后的下一个创作高峰是大学期间参加“漫画包”。“无语”这一笔名,就是在大学某晚读书疲惫,走出宿舍抬头望月时的灵光一现。他记得那一刻,心里突然冒出“无语问苍天”的想法,自觉人生迷茫而沉默。“读了大学又怎样?”他问自己。

人生最重要的精神宇宙

建筑系可以选择三年或五年毕业,无语选择在拿到三年文凭后加入报馆。白天是记者与编辑,晚上则画起了《阿政滚红尘》《朝九晚五》《无语录》等专栏漫画。工作多年,他依然称自己只是“业余”画画,但50年后回望,这份“业余”创作却撑起了他人生最重要的精神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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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画人无语 一口气推出三本漫画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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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展览的作品跨度50年,从1980年代发表的四格漫画《文虫传》,以一只懂得文字的蚊子为主角,描绘它如何与人沟通交流;到“难以言喻”却让人会心一笑的都市生活绘影《有点那个》;再到近年来他以坚强抗癌经历而创作的《往痛里吟唱》,表达“做人要好,做事要早”的领悟。

无语说,自己最大的灵感来源就是生活本身。从1991年开始陆续发表十来年的专栏《朝九晚五》,以搞笑幽默的笔触,描写职场里明争暗斗的办公室政治。他回忆起一件发生在餐馆的趣事:“我正在排队买饭,一位资深同事对我说,不是每一位上司都这样的啦……”

《小岛故事多》是他在2012年开始发表,讲述社区故事的生活漫画。漫画最大的两个特点是,背景都是地铁站、咖啡店等本地人熟悉的生活场景,而每个角色都是人身加动物头。无语说:“好像十二生肖,每个动物都有自己的个性所在;我觉得每个人内心,也都有一个动物。”

最动人的故事,往往不是他刻意创作的情节,而是那些因漫画而发生的人生交会。在创作专栏《酷酷图》期间,无语接到一通电话,对方直接叫出他的本名。“这个人原来是我的小学同学,其实我们已经失联40多年了。”无语回忆说:“对方说,我在报章上看到你的漫画,觉得跟你小学时画的画风一样,就猜到是你。而更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原来我小学时候就开始画画了……”

无语至今没有放下画笔,创作属于自己的精神宇宙。(邬福梁摄)
无语至今没有放下画笔,创作属于自己的精神宇宙。(邬福梁摄)

患癌仍坚持作画

无语2012年患上鼻咽癌,经历33天电疗,八次化疗,康复期间创作了《往痛里吟唱》。近年来他开始无法吞咽,须靠每日五次以鼻饲营养液维持体力,出行不方便。但他依然在画画。他的笔下多了一只狗,名叫“狗且”,用来自嘲,也映照病中挣扎的意志。“我生肖属狗,人们都说狗很讲义气、很忠心,我就是这样的人。”他总结自己的创作与人生:“我的生活很漫画,我的漫画很生活。”

2023年,无语出版漫画集《创作40年,我的生活很漫画》。(档案照)
2023年,无语出版漫画集《创作40年,我的生活很漫画》。(档案照)

无语以“无语无常无所畏”展览,作为自己人生交出的一份成绩单。协助策展的前漫画快餐队成员王朝弘说:“无语大哥的作品一直都在我们的生活当中,穿插在大家对那个年代的集体回忆里,就像他当漫画编辑时所设计的毛衣男和小狗,存在于版面上的零散空白处,虽不是报纸的重点内容,却有它存在的意义和价值。”也有读者曾说:“只要你读《联合早报》,就会记得无语的漫画。”

展览开放时间为4月3日至7日,每天上午11时至晚上8时,地点在多美歌地铁站旁的视觉艺术中心(10 Penang Road, Dhoby Ghaut Green, S238469),入场免费。欢迎各世代的“内容创作者”,前来一看那个年代的热血与坚持,也看看一个画了半世纪的人的作品,如何直白、诚实地诉说他的生命。

展览亮点与特别活动

本次展览将展出无语的代表作品及珍贵手稿,并特别策划一系列周末活动,包括音乐演出、漫画座谈及漫画人分享会。(详情将发布在:bit.ly/wuyucomic

· 音乐演出:无语除了漫画,也很爱音乐。诚挚邀请大家来欣赏一场小小音乐会,聆听无语写词的原创歌曲。(4月5日,星期六,下午2时30分至3时30分)

· 漫画人分享会:“漫画快餐忆当年” ——无语于1989年在《联合早报》发起“漫画快餐队”,快餐队成员萤火虫、麦田圈君等,回顾当年的创作经历,以及无语对他们的影响。(4月5日,星期六,下午4时至傍晚5时)

· 漫画座谈:“无语与我” ——前漫画快餐队成员王朝弘将分享他的漫画创作心得,以及过去两年与无语多次交谈的点滴。(4月6日,星期天,下午2时30分至3时3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