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新加坡时,我颇费心思将宿舍布置成家的模样。墙上贴满了我和朋友的拍立得,还有我离开前他们写给我的信;床单也和家里一样素色的。我甚至从行李箱里掏出一个旧闹钟,摆在床头柜上——那是我用了五年的老伙计,指针走动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与家里卧室的声响一般无二。那一刻,我仿佛能在异国的夜色里,听见熟悉的温度。

然而,安顿好“家”的外壳,并不意味着内心立即适应。刚开始的日子,我几乎每天都要面对更多挑战。记得有一次放学后站在巴士站,望着一连串陌生的数字和路线图,怎么也理不清头绪。结果坐反了方向,越坐越荒凉,只能尴尬地下车,再查手机地图一步步走回宿舍。这样的乌龙发生了好几次。幸好我很快结识了几位热心的本地朋友,他们一到周末就拉我出去走走。带我到牛车水品尝热气腾腾的肉骨茶,在小贩中心喝一杯浓郁的咖啡,或是去滨海湾看灯光秀。他们会耐心告诉我哪条地铁线最快,哪家面摊最值得一试。渐渐地,城市的轮廓在我的心中由模糊变得清晰,巴士的广播声和地铁的到站提示,也开始带着一点熟悉的温度。

终于熬到6月假期,飞机降落在吉隆坡国际机场时,我的手指不自觉地抠紧座椅扶手。机舱里突然此起彼伏响起解开安全带的“咔嗒”声,像一群归巢的鸟雀急不可耐地抖落翅膀。回到家,发现之前怕和朋友疏远的恐惧已经消失,我们依旧能无缝地聊起天,笑声像从未间断过。家里的空气带着熟悉的饭香,窗外的晚风和我记忆里的毫无差别。

假期很快过去,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返程的日子就到了。再次登机时,我的心情复杂——一方面依依不舍,另一方面又隐隐有些期待。飞机穿过云层降落在樟宜机场,熟悉的潮湿空气扑面而来。回到宿舍,推开门的瞬间,那盏台灯,那张素色的床单,那台咔哒作响的旧闹钟,一一映入眼帘,仿佛在说:“欢迎回家。”我甚至注意到,阳光透过窗帘的角落投下的光影,也和记忆里第一次来到这里时一模一样。

我在两个家之间来回,像钟摆一样。而钟摆最奇妙之处在于,无论向左还是向右,它始终围绕着同一个中心——那是我内心深处,被两座城市共同牵系着的归属感。那份归属,不会因为距离而稀薄,反而在一次次往返中,变得愈加厚实与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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