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昨天去世了，或者今天。我也记不清了。
我记得小时候，天还没亮，厨房就已经飘出饭菜的香味。妈妈总是早起，为我准备早餐，也为我准备带去学校的午餐。那香味，总是让我从梦里醒来。
送我上学后，她得去上班。下午我放学回家，家里空荡荡的。桌上摆着她煮好的菜，还留着一张字条：记得把饭热一热再吃。
那时候的菜，总是温热的。连空气中都带着家的味道。
后来我长大了，也开始上班。每天都很忙，几乎没时间回家吃饭。妈妈却依然坚持为我做饭。
“妈，不用煮了，我外面吃。”
“那不一样。”她总是这么说。
她说得对。外面的饭再好吃，也没有家里的味道。
妈妈退休后，反而更勤快。每天早起为我准备带去公司的午餐。偶尔我太赶忘了带，她就亲自提着饭盒到公司来找我。
“快趁热吃，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总是笑着接过，却没注意到她那天咳得更厉害了。
晚上，她还会做我爱吃的菜，等我回来一起吃。
“妈，你最近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没事，就咳几声，不打紧。”她笑着回答，还夹菜到我碗里。
那碗菜，至今我都记得味道。
日子一天天过去。
“你今天几点回来？”妈妈在电话那头问。
“我今天很晚，你先吃吧，别等我了，”我说。
我们的生活就这样过着。饭桌上，总有她做的菜——
小时候，她等我放学；现在，她等我回家。
我以为这种生活会一直继续下去。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
“妈，我回来了！”我喊着。
没有回应。
我脱了鞋，走进厨房。桌上摆着我爱吃的菜，热气早已散去。妈妈趴在桌边，好像睡着了。我轻轻拍了她的肩，叫了几声。她没动。
妈妈睡得很安稳。就像我小时候睡在她怀里那样。
她只是太累了，只是睡一会儿。她会醒来的，我相信她会醒来的。
我抱着她，还能感到一丝温暖。
那是妈妈的温度，也是饭菜的温度，家的温度。
也许，在梦中，她只是去了一个，我还没到的地方。
那里，一定也飘着饭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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