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学者,却对古今之学如数家珍;他不是教授,却一个人轻松包讲世界文学史;他走过泥路,鞋底却不沾泥;他穿过风雨,衣服却未淋湿;他见过沙尘,眸子却始终澄澈;他经历过那么多坎坷与不幸,却全然不失悲悯、优雅与从容。

去年国庆中秋携手而至,我呢,动也没动。八天长假,看了八天木心:随笔、小说、诗、《文学回忆录》。又想知道别人怎么看木心,于是上网淘了《读木心》《爱木心》《木心纪念专号》等几本旧书,有一本旧得俨然出土文物,但还是让我大喜过望,当晚就独斟独酌三两白干。如此边酌边看,边看边酌,八天看下来,彻底看成了木心的“粉丝”。

诸位当然知晓,阴差阳错也好,时来运转也好,反正我翻译的村上很受欢迎,我也因此浪得一点点浮世虚名。就有人以为我是村上君的粉丝,两人关系多么“铁”。我固然喜欢村上敬爱村上,但说实在话,谈不上多么“粉”多么“铁”。主要原因,是我担心那可能会影响我作为译者,尤其作为研究者的公允立场。次要原因呢——可别告诉村上啊——是他没请我喝上几两,哪怕一两!见了两次面,有一次还是我从东京远郊屁颠屁颠跑去城里单独见他的。满心以为他会领俺去东京老字号“料亭”(日料餐馆),两人盘腿坐在榻榻米上,一边跟油头粉面的艺伎眉来眼去一边喝个一醉方休。岂料从头到尾都干巴巴坐在他的事务所用日语交谈,简直成了座谈会!你想,若是村上君来青岛或来上海译文出版社或上海作协,我们肯定呼朋唤友觥筹交错,非把哪个喝到桌子底下去不可,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