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医院 留住民间医疗服务

广惠肇留医院面向实龙岗路的保留建筑,是芒加脚“济贫之家”的地标。小图显示一个甲子前落成时,左右两翼只有两层,第三层是日后资金充足时加建的。
广惠肇留医院面向实龙岗路的保留建筑,是芒加脚“济贫之家”的地标。小图显示一个甲子前落成时,左右两翼只有两层,第三层是日后资金充足时加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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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0年,一群粤籍商人响应时任总督安德逊的请求,着手筹办慈善医院,几个月后接管陈笃生医院的实龙岗路产业,“广惠肇方便留医院”正式投入运作。

新加坡独立后,医院改名广惠肇留医院,是本地少数在故地持续发挥原功能的百年老品牌。

 

《联合早报》11月5日,刊登杨浚鑫报道《广惠肇留医院设历史展馆获特别表扬》。这个由市区重建局颁发的“历史建筑修复保育工程奖”,肯定医院 “馆中馆”的构思,将历史展馆(任重道远馆)设在古朴的“大文物馆”历史建筑园区内。敞开的大门让各界人士自由参观,为学生提供实地教材,认识到我们都是这座城中的一分子,可以通过先民遗产的途径,活化城市的灵魂与生命力。

医院是本地少数在故地持续发挥原功能的百年老品牌。半个多世纪前跟医院初相识,每个月头,白发苍苍的医院理事风雨不改,挽着脱皮龟裂的公事包上门募捐。那时候家父贵为“文化先锋”,实际上是个生活拮据的印刷技工,坚持社会功德不分贵贱,多有多做,少有少做,乐捐的三几块钱,可是我上学一个月的零用钱!隔壁姑婆房梳起不嫁的妈姐,常教诲我“莫以善小而不为”,施施然地掀起门帘,从怀里掏出一两块钱来。妈姐们各有各的晚年,其中一些在医院听着熟悉的乡音撒手人寰。她们受谣言所惑,执意不去设备完善的“四排埔”(中央医院),免得活着进去,抬着出来,甚至晚节不保,遗体遭男人恣意侮辱。

创院总理黄亚福代表医院签下99年契约。

Rumah Miskin (济贫之家)

医院面向实龙岗路的正面大楼是“芒加脚”的地标,多年来外族人士称为“Rumah Miskin”。这所 “济贫之家”的成立,关系到清朝末年的下南洋浪潮,本地人口激增,加上传染病肆虐,医疗体系追不上变化。1910年,一群粤籍商人响应时任总督安德逊的请求,着手筹办慈善医院,几个月后接管陈笃生医院的实龙岗路产业,“广惠肇方便留医院”投入运作。

安德逊得到民间配合,每年收取1元象征式合约费,有效期至2010年。这份99年契约由创院总理黄亚福签署,此后留医院完全通过民间资助来维持运作。

粤语的“方便”二字语带双关,一是指惠及他人,为病患提供方便;二是引申为手头松动的话,不妨乐捐汤药费,若是手头不方便那就免了。

公共法令下运作

20世纪初的本地宪法已颇完整,“广惠肇方便留医院法令”规定院方须承担下列责任:

1. 为贫穷人士设立产妇和接生病房;

2. 为贫穷人士提供医疗服务与其他协助;

3. 门诊不分种族籍贯,住院则只限广州府、惠州府、肇庆府三属人士;

4. 通过民间捐款,免费施医赠药,重病者免费住院。

翻阅留医院档案,不难感受到民间认同医院的存在意义,甚至捐赠个人遗产来支援医院的运作。移民为移民送暖,反映民间守望相助的扶贫生态。

新加坡独立后,医院的重要改革之一是落实“不分种族、言语、宗教”的建国理念,废除只限广惠肇人士住院的条例。易名“广惠肇留医院”标志着迈入新里程,虽然去除“方便”二字,“方便”的运作方式一如既往。

与碧山亭血浓于水

昔日的广惠肇留医院与广惠肇碧山亭由同一批广帮人士管理,两者之间血浓于水。

1923年的碧山亭“万缘胜会”碑记显示,当时碧山亭已拨款作为医院义塚用途。1930年在肇庆会馆举行的广惠肇三属同人大会,一致赞成“第二亭之树乳园(橡胶园)拨地与留医院……历年在医院亡故之先友执骸迁葬,作为义塚之用”。几年后,位于现在的碧山12街一带的第二亭坟山已经葬满,义塚扩大到现在的莱佛士书院、碧山体育场等地。

将尸体载送到坟场前,按照惯例先在医院做简单的告别仪式。缺乏经费的时候只好应用古方,把包裹好的尸体放在俗称“番薯车”的四轮板车上,由车夫拉到五公里外的碧山亭安葬。

霍然亭花园另有乾坤

迈入21世纪,医院随着社会需求转型为疗养院和社区关怀中心,政府最终同意地契到期后,医院在缩小的原址重建发展,以三年更新的租约方式辅助政府的医疗体系。重建时所保留的历史建筑群,包括一个甲子前落成的地标,以及三栋超过160年的陈笃生医院单层病房。

历史建筑环绕的霍然亭花园别具匠心,中秋佳节点亮义工制作的灯笼,院友在灯月辉映下边吃月饼,边观赏音乐会。善心人士捐建的霍然亭取义自“疾病迅速消除”,亭子所在地原本是座夜香年代的粪桶厕所,如今则鸟语花香。

二战期间,医院部分病楼被炸毁,附近的民居亦不可幸免。医院同仁协助收尸敛葬,霍然亭花园变成临时坟场。生活恢复常态后,才将这些尸骸运到碧山亭,安排万缘胜会法事来普度各族罹难者。

日据时期医院继续运作,曾纪辰和胡文钊分别担任正副主席。当时日军政府呼吁华人迁往位于柔佛与彭亨交界的兴楼,开辟没有日军看管的“新昭南模范村”,两人连同其他广帮建筑业者,负责规划与建设房屋。二战结束后,胡文钊出任留医院主席,开启战后的重建工作。

胡文钊在翰密顿路(Hamilton Road)建造的两栋“石屎楼”(3至11号,8至30号),成为二战期间街坊的避难所。街坊将它昵称胡文钊路,不过官方正式命名的胡文钊路(Woo Mon Chew Road)在勿洛南。

1963年时任总理李光耀在霍然亭花园种植的凤凰木,于2015年他过世49天后开满凤凰花。(刘木财提供)

霍然亭花园有三棵“总理树”:1963年李光耀种植的凤凰木,2018年李显龙种植的越南黄牛木,2019年吴作栋种植的紫叶黄牛木。令人惊讶的是,2015年李光耀去世时,凤凰木的叶子落尽,七七四十九天后,开满火焰般的凤凰花,多年来只出现过这么一次奇景。

时代感的老建筑,清幽的花园,诚意的展馆,或许能让您驻足回眸。脚酸的时候,不妨坐在园中歇息,“张泰和行船馆”“星洲建造行”“万佛堂福利会”等捐赠的长椅,都是等待发掘的前人印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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