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岁暮,置身东京——这里,殷殷仰望贝多芬,切切倾听贝多芬。一时间,这样的错觉从头到脚紧紧交织包裹,走遍地球各个角落,独独东京,最接近贝多芬。圣诞节这一天,葛饰区区立中央图书馆在会议室里举办贝多芬音乐会。第一部分选播《科里奥兰》《艾格蒙特》与《里奥诺雷》三首序曲。精进不屈的精神,呼之欲出,流泻满溢。歌德笔下的艾格蒙特是16世纪荷兰人的英雄,他决心解救遭受西班牙政权压制的民众。艾格蒙特被捕下狱,恋人也自杀了,可她化成女神,为艾格蒙特加冕胜利桂冠。压轴的,不消说是第九交响曲,在第四章《欢乐颂》滚滚滔滔的合唱声中,爱与希望激昂澎湃撞击心胸。席勒诗与贝多芬交响曲激荡光明与奋发的心灵。
28日晚,东京城市爱乐管弦乐团的“第九特别演奏会·2022”在东京文化会馆举行。首先是合唱团成员戴着口罩鱼贯列阵,接着是演奏团各就各位,最后,在万众瞩目中,已臻伞寿白发披头的指挥家饭守泰次郎在台上亮相。指挥家貌似弱不禁风,演奏途中也须坐着,但指挥棒完好含蓄诠释着贝多芬音乐的磅礴浩气。第三乐章演奏毕,进入第四章前,二男二女歌唱家风度翩翩站立在舞台前中央位置。台上台下屏息以待,蓦地,暴风雨般的旋律炸裂,倏忽静止后,《欢乐颂》旋律轻轻奏起。不意,暴风雨再度掀翻,次第展开领唱,男声合唱,女声合唱,最后汇合成全体雄壮的合唱圆满收结。内心情感高涨,在说不清的感受中,竟然惋惜道:啊!合唱团员严密的口罩没有脱下——这一“疫”,牵连多少可歌可泣的事——这个团,自2019年起举办“第九”演奏会,翌年,因疫情停办。2023年,期盼合唱团张口高唱《欢乐颂》!
自2003年起,东京文化会馆每逢除夕从午后1时起开始举行“贝多芬,了不起!全交响曲连续演奏会”(顺序演奏贝多芬的九个交响曲),在“贝九”旋律中迈进新的一年(实际上2010年起在除夕日就完成全部演奏)。小林研一郎2007至2009年,以及2011至2021年不间断地担任演奏会指挥。小林最后一次全交响指挥,当年11月,演奏会的票已告售罄。友韩应飞说,小林东京艺术大学作曲毕业后,回头重新学指挥。小林平心而论,自己再怎么作曲,都比不上贝多芬。他指挥贝多芬音乐,一共500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