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兵部队在绝后岛难忘的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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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兵(Combat Engineer)在战场扮演重要支援角色,提高主力部队的战斗能力。新加坡工兵部队成立于1967年,最早在绝后岛(Pulau Blakang Mati,现为圣淘沙岛)的四年,物资缺乏也非常艰苦,但那是年近80老工兵们念念不忘的时光。

工兵部队除了关键支援工作,同时要牵制敌军及防御保护主力部队;在军队前进时往往带头冲锋陷阵,常面对危险状况。

新加坡工兵部队今年4月1日庆祝成立56周年纪念,办团聚晚宴,席开24桌。被誉为“工兵之父”的第一届教官古查兰星(Gurcharan Singh,86岁),以及历届多名工兵总长都出席了晚宴。从先驱部队到年轻生力军,跨半个世纪的老少工兵在疫情后首次齐聚一堂,场面热闹感人。

工兵部队在今年4月1日庆祝成立56周年的团聚晚宴,席开24桌,从部队先驱到年轻生力军,跨半个世纪的老少工兵在疫情后首次聚集一堂,场面感人。(特约沈康雄摄)

第一批48名工兵指挥官

陈建龙(左起)、林耀平和柯信丰是工兵部队的第一和第二批指挥官。(龙国雄摄)

在4月一个炎热上午,三名老工兵林耀平(77岁)、柯信丰(75岁)和陈建龙(76岁),相约在百瑞营圣淘沙酒店(The Barracks Hotel Sentosa)。这家酒店以前是英军军营。

古查兰星是第一届工兵部队指挥官课程教官,至今仍深受学员们爱戴。(特约沈康雄摄)

林耀平和柯信丰于1968年4月2日至8月21日,在绝后岛参加工兵部队指挥官课程。18名学员来自武装部队训练学院(SAFTI)的第二批军官,另有30人是士官(Non-Commissioned Officers)。古查兰星和庄兆和(后来成为民防总监)在美国陆军工兵学校受训后,成为他们的教官,还有三位以色列教官。

这48名学员是第一批工兵部队指挥官,他们为今日的新加坡工兵部队奠下基础。

四个半月实战艰苦训练

为期四个半月的训练是艰苦和难忘的。其中一个重要环节是架桥和拆桥,包括贝利桥(Bailey Bridge,一种方便拆卸的军用桥)、急造桥、浮桥和步兵突击桥等。

柯信丰印象深刻的是课程完成后,学员要求在两天半(60个小时内)在绝后岛建一座贝利桥。林耀平记得,课程一大亮点,是在72小时内建一座桥,然后再在24小时内拆除。

工兵部队指挥官难忘在绝后岛训练的时光,前排左三是林耀平。(林耀平提供)

“拆除”是另一个重要课程,铲除任何障碍物。林耀平认为那是最有趣的一环。他说:“安乐岛在1963年发生大暴动后就空置,那是一个现在已很难有的机会,我们可以亲手拆除建筑、围墙、灯柱、阴沟、旧交通工具,和砍椰树等等。”

课程也包括拆除铁路和重要设置,这些都需要精准侦察和周详计划,而且必须眼明手快。工兵也要学习辨识各种地雷布置和拆除地雷,以及确认和处理所有爆炸性物品,包括诱杀装置、简易炸药和燃烧弹。此外,还有野战和装甲方面的训练。

阿兵哥虽然累,却仍有诗一般的情怀,林耀平回忆道:“虽然夜里很暗,我们很享受安乐岛的宁静和满天星斗,甚至猜测和观察是什么星座,最明显的是靠近码头的南十星座。”

工兵每天上下实拉蓬山

柯信丰是第一批工兵部队指挥官,成为正规军人28年5个月。(柯信丰提供)

柯信丰是第一批工兵部队指挥官,1995年提早退休时是上尉,担任正规军人28年5个月。他目前是百瑞营圣淘沙酒店的文史导览员,经常在岛上走动,也还清楚记得第一天登陆的情形。

这里曾经是工兵部队在实拉蓬山顶的食堂。(龙国雄摄)
这里曾经是工兵部队在实拉蓬山顶的厨房。(龙国雄摄)
工兵喜欢从实拉蓬山顶眺望岌巴港,从前没有那么多树木和植物,可以看得更清楚。(龙国雄摄)
柯信丰现为百瑞营圣淘沙酒店的文史导览员,经常在岛上走动。(龙国雄摄)

“我们下船后背着行囊走到大路,靠近码头的地方有很多小路可以通往马来和华人甘榜。当时只来了一辆卡车,另一辆的引擎出问题,所以我们将行囊放到卡车后,就一路步行。实拉蓬山(Mount Serapong)高约海拔85公尺,我们的兵营、训练场地和食堂都在山顶。”

山上的夜景很美,可以看到岌巴港的灯火,有时会有货船到港口卸货。南部则可以看到印尼峇淡岛的灯火,以及新加坡海峡的船只。

那三四年间身强体壮的工兵经常在岛上徒步和跑步,上下山都面不改色。如今再回到实拉蓬山,老工兵的步伐自然不如当年稳健轻快,难免感叹年轻真好。

柯信丰在实拉蓬山兵营的床位,基本结构仍在,兵营因为一度改为货仓所以架起铁丝网。(龙国雄摄)
三名70多岁的老工兵旧地重游,步伐不如从前轻快稳健,但超过半世纪的同袍情谊仍在。(龙国雄摄)

采访当天,柯信丰有机会回到实拉蓬山的住宿,百感交集。这个地方一度改成货仓,现已锁上,平日不得进入。军官的兵营在山坡较高处,士官的在较低处。旁边的厨房和食堂现也已废置。

柯信丰感慨说道:“工兵部队指挥官课程非常技术性,还有大量计算,对我们来说并不容易。当时只有少数士官有O水准和A水准,大多数只读到中二。军官的教育程度较高,一些是师训或有理工学院文凭。只有我们的导师古查兰星是马来亚大学的土木工程师。”

年轻工兵岛上趣事多

军人是林耀平下辈子也会毫不犹豫选择的事业,工兵是他的“初恋”。(林耀平提供)

林耀平完成工兵部队指挥官课程后,随即受委为第二届课程的指挥官,之后也陆续担任其他课程的指挥官。

他大方分享了在绝后岛的趣事,虽然已是半个世纪前的往事,一切仿佛历历在目。

退休20多年,林耀平这本写着新加坡武装部队行为守则的小红册仍保留完整。(龙国雄摄)
林耀平关于新加坡武装部队行为守则的小红册。(龙国雄摄)

兵营总传有灵异事件。林耀平同僚和他的女友在实拉蓬山顶听华语歌曲,享受浪漫时光时,半导体收音机突然转到另一个频道,吓坏女友,再也没有来探望他。

“嘉佩乐酒店(Capella Singapore)以前是我们的军官餐饮会所(Officers Mess),算起来我们还是酒店的第一批住客。当时一名少校和军官餐饮会所看管人,夜里经常看到一个影子在走廊,尤其是周末时少人走动的地方。”

这批精力无穷的年轻小伙子,晚上空余时间经常会玩牌。林耀平开玩笑说,圣淘沙名胜世界算起来也不是岛上的第一家赌场。

另一件趣事是关于一名英军少校养的一只棕黑蜜熊。林耀平说:“一天傍晚我们往实拉蓬山下走,在夜幕低垂之际,我们听到沉重踏步声,转过头一看,一只熊正跑向我们。虽然这只熊应该是本性温驯,但我们曾看过它用利爪拨开椰皮,所以不免害怕。幸好我们当时有带火柴,每点亮一次火柴,它就退后一步,最后离开。”

林耀平在工兵部队服务12年,曾任第35工兵营指挥官。之后他陆续调到其他部队担任要职,1997年退休时是上校。

他有感而发:“刚成为工兵部队指挥官,在绝后岛的那几年,面对很多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挑战。当时我们常埋怨,为什么上课时没有教。渐渐的我们领悟到,所有战争都不会在你所选择的情势下发生,大多数时候要灵活变通。军人,是一个下辈子我也会毫不犹豫选择的事业,工兵是我的初恋。”林耀平是工兵部队56周年团聚晚宴的发起人和主席。

实实在在为民服务

陈建龙属于第二批工兵部队受训指挥官,在军队服务了十年,1977年离职前是上尉。之后他被征召为战备指挥官,20年间每年召回,为工兵部队服务至50岁,1983年晋升为少校。

绝后岛摇身成为圣淘沙旅游圣地后,陈建龙很少回去,但和昔日同僚常有联络,是工兵部队56周年团聚晚宴的副主席。

在绝后岛的工兵部队先驱,前排左一是陈建龙,后排左二是林耀平。(林耀平提供)

他特别提到过往参与的一些实地工程项目,因为背后意义重大,如1970年拆除实龙岗双向60级贝利桥,那座桥当时是特别为东海岸填海工程而建造。作为工兵部队总部的培训官,陈建龙1972年曾设计并监督建造一座通往双溪格当军营(Sungei Gedong Camp)的15米40级金属笼桥。

1974年,他再次受命负责设计并监督建造一座25米长双向60级贝利桥。这桥建于杨厝港路近板桥(Woodbridge)地区,供民间交通使用。这是一项紧急和紧迫的社区工程,因为一大段道路突然塌陷。那座暂时性桥梁用了近一年,直到一座永久性混凝土桥建成才拆除。

陈建龙说:“在训练场地如果做错了,还可以重来。那些实际项目出差错就不得了,我们需要根据现场情况做出许多判断。它所含的更大意义是,我们那个年代的工兵,有机会实实在在为人民服务,并不仅仅是训练和演习。”

新加坡工兵学校在绝后岛的短短四年,训练超过200名军官和士官,1971年连同工兵总部搬到吉门营房(Gillman Barrac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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