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文人早就编写了本民族的花语,也堪称“博爱”,但值得一代接一代咏叹的也就这么几种:兰、杏、桃、荷、菊、桂、海棠、萱草等,而象征高贵品格的梅花始终置顶。从植梅、赏梅,到咏梅、画梅,爱得真切,爱得恒久,庄生梦蝶,物我两忘。意犹未尽者还将梅花做成美食来满足味觉享受。且看宋代杨万里《夜饮以白糖嚼梅花》:“剪雪作梅只堪嗅,点蜜如霜新可口。一花自可咽一杯,嚼尽寒花几杯酒。先生清贫似饥蚊,馋涎流到瘦胫根。赣江压糖白於玉,好伴梅花聊当卤。”骨瘦如柴的老先生一副馋相,却因爱梅而变得可爱起来。

中国人在汉代就发明了盐梅,熟梅收采,晒后下盐腌制而成。若按《尚书·商书·说命下》所说:“若作和羹,尔惟盐梅”,那时间还要往前推。可以肯定的是,中国人知酸味,始于盐梅。汉代孔安国传又有“盐咸梅醋,羹须咸醋以和之”一说。盐梅相成,调味羹汤,丰富了中国烹饪的味觉表达。

梅卤万千

腌制梅子过程中产生的卤汁也叫“梅卤”。南宋时期,人们用甜酸兼味的梅卤蘸螃蟹吃,味道好极了。入秋后,小作坊腌制盐桂花、糖桂花,也用梅卤来提味。清代《调鼎集》里也记录了制作梅卤的秘辛:“酸梅盐腌,晒久有汁,是为梅卤,磁瓶存贮”。还有一种“紫苏梅”,将鲜紫苏叶在梅卤中浸泡后,一片紫苏叶裹一颗梅子,装满一缽,进饭锅蒸熟,冷却后移入瓷瓶,一层梅子一层白糖,可以贮存很久。如果用整朵玫瑰花包裹黄梅,晒干后就成了一款很高级的蜜饯“玫瑰梅”。黄梅焯水后晒干,每颗衬玫瑰花一朵,浸泡在熟蜜水里,再加几片薄荷叶,就成了“风雨梅”,电视剧《清平乐》里的美女们应该都喜欢吃这个蜜饯。上海动物园对面有家阿山饭店,他家有自制酸梅供飨熟客,整颗梅子色呈琥珀,酸甜兼味,开胃解腻。老板阿山去世后我就没再去过,未知旧日风味还在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