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两个家乡。一个是生我之地豫东某县,那是我的籍贯所在地,它位于黄淮平原,淮河之北;一个是我读书之后留下来工作的地方——杭州,是我的户籍所在地,在长江之南。

我幼年时就知道杭州,当时家里有一张屏风,上面画的就是西湖风光。长而读书,尤其是读近代以来的诸位先生的书,多是江南人所写,所以,从认识上来说,虽然觉得江南极远、极美,却不觉得有隔阂。而今人到中年,在杭州这座城市生活的日子已经远远超过在故乡生长的早年岁月,从时空的这一方(30年后的江南城市)眺望时空的那一方(30年前的豫东农村),已然觉得,那其实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2014年,美国《科学》杂志上发表了一篇题为“稻作农业与麦作农业解释了中国内部的大尺度心理差异”的文章。这篇文章说,稻作农业与麦作农业使得中国长江南北地区的人们产生了重大的心理差异,稻作农业的历史会使该地区后来沐浴相同文化的个体更加相互依赖,更有整体思维,而麦作农业的历史则会使所在地区的人们更加独立,更加个人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