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候鸟。
午后独坐感到落寞时会兴起直飞台北与齐老师举杯对饮的冲动。转念一想又不免失笑,年纪都这么大了干嘛还这样。齐益寿老师教我大三国文,每次骑脚踏车来,停好,拎个包徐徐走进课室。开始讲课,没有扯谈,嗓音低沉有磁性。《两汉魏晋南北朝文选》是台静农老师题签——隽、逸、刚、劲的法书叫唤后来者对古典要倍加敬重。齐老师奋力讲司马迁《报任少卿书》、嵇康《与山巨源绝交书》、陶潜《感士不遇赋》和东方朔《答客难》之声情样貌还记得,因奋力而激昂,不知不觉投入古人之情境中,我看到他温厚平静底下是严肃与刚正。下课后齐老师是很好亲近的。
齐老师偏爱陶渊明,退休后仍没有停止研读,2017年获赠大作《黄菊东篱耀古今——陶渊明其人其诗散论》,很是开心。我大三修读林文月老师开的《陶谢诗》,就从图书馆找到齐老师著《陶渊明的政治立场与政治理想》,影印了带回来。我曾梦想有一天也来写陶渊明。后来真写出来了,却是临退休为了自我勉励而作,谈不上研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