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入本地首起“99对1”交易官司的房地产公司博纳产业，近日再遭一对印度尼西亚籍年轻夫妇起诉，并与房地产经纪及律师事务所一同被追讨约85万元税务损失。
起诉人凯文（Kevin Rahim，28岁）与杰西卡（Jessica Tjitra，25岁）现为新加坡永久居民。据了解，两人事发时尚未结婚。
2022年7月，杰西卡以329万2000元购入里峇峇利一带的瑞雅嘉苑（Riviere）公寓，隔月以3万2920元将1%产权转售凯文，交易10月完成。
2024年8月，国内税务局认定该交易规避印花税，援引《印花税法》向两人征收近85万元的额外买方印花税（ABSD）及附加税（详情见图）。
“99对1”或“100卖1”架构，是指买家签署选购权书（OTP）后，将1%权益转给近亲，以规避高额ABSD。
今年2月，两买家由王律师事务所（WongPartnership LLP）梁佳诚代表入禀高庭，指博纳产业（PropNex Realty）、房地产经纪许永添（译音，洋名Amos Marcus）及CK Tan Law Corporation律所，分别违反代受责任、提供误导性陈述及未尽专业义务，要求共同赔偿损失。
代受责任是指雇主须承担雇员在职时因过失造成的损害。
根据《联合早报》查阅的高庭文件，凯文2020年中便与许永添接洽，讨论购屋事宜。同年10月，许永添介绍“99对1”架构，建议由永久居民先购屋，再转1%予外国人，借此两人可申请贷款，而外国买家也只须为1%缴交ABSD。
两起诉人当时仍为印尼籍，许永添建议待杰西卡取得永久居民身份后再购屋，并持续跟进其申请进度。
房地产经纪坚持“99对1”方案合法 适用外国人
自2021年12月起，外国人购房须缴付30%的ABSD。永久居民首次购房的税率为5%。若永久居民与外国人联名购置住宅，即便是永久居民的首套房，ABSD也将按较高的30%税率征收。
2022年4月，杰西卡成功申请成为永久居民后，与凯文开始物色房产，并再向许永添咨询“99对1”方案，对方坚持结构合法、适用外国人，可减少应缴的ABSD。
许永添称，若外籍人士和永久居民一开始就以99对1方式联名购房，房产将按外国人身份征收30%ABSD；但若永久居民先购入后再转让1%权益，外国人只须为1%缴税。
两人称许永添的说法，诱导他们采用该交易方式，并委任许永添介绍的CK Tan律所处理手续。
两年多后，税务局要他们补缴税款。
他们认为许永添自称经验丰富，应意识到“99对1”可能违法，却仍作误导性陈述，违反专业注意义务，须对损失负责。
他们也指博纳产业身为许永添的雇主，未尽监管义务，未确保经纪接受适当培训和监督，防止误导客户或推荐涉及逃税结构，构成疏忽，须承担代受责任。
至于CK Tan律所，诉状指律所未尽合理注意义务，未提醒交易结构可能违法，也未安排合格律师亲自处理或监督交易，操作不符产权律师应有标准，导致起诉人蒙受损失。
今年2月，《联合早报》率先报道首起“99对1”诉讼案。买家李坤华起诉博纳产业、房地产经纪孙金汉和City Law LLC律所，指三方在两个公寓交易中疏忽和违约，要求共同赔偿118万6895元税务损失。
房地产经纪称“99对1”做法源自律所 相信安排属合法
房地产经纪许永添不否认曾向买家介绍“99对1”购房方式，但称是从CK Tan律所提供的幻灯片中得知这一安排，因而相信合法且可节省印花税。
他强调未与起诉人签约，也未收佣，不是正式受聘的房地产经纪。
CK Tan律所则不同意起诉人称“99对1”是“非法规避印花税”的说法，指出即使税务局可援引《印花税法》调整相关安排并征税，也不代表这一安排违法。
根据答辩书，2020年5月，许永添从部门WhatsApp群组收到律所准备的“99对1”演示幻灯片，介绍“99对1”购房，说明可节省ABSD。
他承认曾向凯文提及这种方式，并跟进杰西卡申请永久居民的进度。
7月14日，起诉人在执行购房选择权书前一周，创建“物业购买”群组，将许永添和后者介绍的CK Tan律所职员乔伊丝加入，表示将委托律所代表购房事务。
但在交易完成前，乔伊丝未曾提醒“99对1”安排可能存在法律风险。
许永添辩称，起诉人是基于律所建议而决定采用这种方式购房，自己已履行职责，确保传达的律所信息准确，并把起诉人转介给律所，由律所提供买房意见。
博纳产业指出，博纳国际是发展商指定的营销代理。许永添不是起诉人的房地产经纪，他和博纳产业的佣金由发展商支付，不是起诉人。
许永添承诺遵守公司及房地产代理理事会（CEA）专业准则，应对个人行为负责。
律所辩称购屋安排 是起诉人主动提出
CK Tan律所辩称，起诉人在2022年7月正式委托律所代理，并明确表示希望以“99对1”方式持有房地产，这一安排是起诉人主动提出，并非律所建议。在委托律所前，起诉人理应了解或预见可能的税务影响。两人并未要求律所就此提供意见，律所仅按其指示处理购房事务。
起诉人了解可能的税务后果，仍决定使用这个方法，显示自身有一定疏忽，且有责任采取措施减轻可能损失。
博纳产业、许永添和CK Tan律所，分别由立杰（Rajah & Tann）、卫达仕凯德（Withers KhattarWong）及德尊（Drew & Napier）律师事务所代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