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5日开幕的第15届国会,将迎来历来最多的国会议员人数,而尽管议事殿堂将回到只有一个在野的政党工人党的局面,但普遍相信国会讨论的激烈程度不会逊于上届。国会议长和国会领袖将更着重于让会议提高效率、保持简洁和进行实质辩论。

再次获提名为国会议长的谢健平及二度出任国会领袖的英兰妮,异口同声地强调,议员在提问时应“言简意赅,直指要点”,政务官也同样应避免冗长回应。

谢健平:聚焦实质辩论 提高时间效率

谢健平日前在国会大厦接受《联合早报》专访时说,撰写简洁的发言比冗长的更难,而给出简洁的答案更具挑战性。

“90分钟的口头询问时间永远都不足够,每个人心里总会有一个问题。即使一些问题最终因时间关系,以书面方式回答,也要确保在有限的时间内回答最多问题,特别是重要的议题。”

提问时言简意赅是他主持上一届国会会议时,就时常有的提醒。他希望政务官的回答也是如此,不作冗长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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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会新座位尚穆根颜金勇伴黄循财总理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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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员的提问如果在公共领域就可查到答案,他建议应直接转为只要求书面答复。他也提醒,即使是为了澄清政务官的回答,也没有必要一再重复同一个问题。

好提问是关乎公共利益 且能代表选民关切议题

对他而言,好的提问应该是迫切的热门话题、关乎公共利益且能代表选民关切的议题。提问还须考虑到议题的中长期影响,并能提出具体实际方案来推进讨论,而非发表学术理论。

“我们到国会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打造更美好的新加坡,改进新加坡人的生活和福祉。要听学术演讲,大可到高等学府去,我们要讨论的是实实在在会影响人民的课题,要兼顾解决方案的利与弊,才能促进更全面的辩论,从而达到更好的政策结果。”

新一届国会有97名当选议员和两名非选区议员,当中12人来自工人党。上届国会则共有95名当选和非选区议员,除了在野的工人党议员,其中两位非选区议员来自在本届大选中全军覆没的新加坡前进党

尽管没有具体数据,议员在第14届国会提出的口头询问和各种动议的数量之多,相信是前所未有的;其间,先后有议员基于不同原因辞职,国会空出四个议席;国会特权委员会也审理了工人党盛港集选区前议员辣玉莎国会撒谎的事件。

另外,反对党要求把反对立场记录在案,甚至是在通过法案前要求投票表决的频率,显然都比过往多。

即使新一届国会只会有一个在野的政党,国会领袖英兰妮认为工人党壮大后,“想必能够以更经协调的方式行事,并且有更多的成员可以分配来负责不同的话题”。她也观察到,人民行动党议员遇强则强,也更积极参与国会会议,使得口头询问的提问数目从过去的四五十条,增加到近期的过百条,朝野议员也都纷纷透过各种动议发表看法。

英兰妮吁议员发言时直接切入重点

也是总理公署部长兼财政部及国家发展部第二部长的英兰妮相信,新一届国会将出现“相当激烈的辩论”。

她在财政部的办公室受访时同样做出精简发言的呼吁,认为议员在发言时不必用尽所有分配的时间。她呼吁议员省略冗长的开场白和客套话,直接切入重点。

国会议事常规规定,除政务官可以就国会中的任何问题发言长达40分钟外,后座议员就任何问题发言的时间不得超过20分钟。

英兰妮理解议员以开场白来热身,但她认为议员“要学习的艺术是如何完整地呈现论述”。“如果其他人正在说同样的事情,你要有技巧和信心去删减,直接表示完全赞同某名议员的观点,但要补充一些要点,甚至是决定不发言。”

既然议程更为繁重,何不延长口头询问时间或增加会议频率?对此,谢健平和英兰妮都认为,更为关键的是如何有效地管理时间。

谢健平指出,虽然议事常规注明国会会议可在下午1时30分开始,但第14届国会开始的时间越来越早,有时甚至上午10时就召开,下午1时30分反而罕见。

他认为:“如果需要更长的会议时间或每月举行不只一次会议,那就这样做吧,因为这是议员的职责。但我们必须确保会议有效地进行,对政务官的回应有疑虑,议员固然可以澄清,但没有必要一再地重复同一个问题。”

他和英兰妮都认为,当有紧急或迫切的议题,例如必须发表部长声明或通过紧急法案时,可能有召开第二次会议的必要。事实上,第14届国会曾有几次在同一个月份召开超过一次会议。

至于延长口头询问时间,英兰妮提醒,这意味着会议的时间要延长。“议员们每在国会一小时,他们在这个小时里就不能处理其他事务。这不仅仅影响部长,也包括来自私人领域的后座议员。”

她也说,当某个议题备受公众关注,并且有大量相关提问时,都可以通过部长声明的形式一次过处理,从而为其他问题腾出时间。

隔了四个月新一届国会9月开幕 谢健平澄清

坊间至今仍有人对大选在5月举行,隔了四个月才在9月新一届国会开幕让议员宣誓就职表示不理解。谢健平坦言,最近庆祝国庆日期间,还是有人问了他这个问题。

对此,他提出一组数据加以澄清:2006年,他踏入国会时,那年的间隔是历来最长的一次,足足有180天。之前的一届是142天;2011年是156天,2015年是126天。冠病疫情期间的2020年大选,选后跟新一届国会开幕的间隔仅45天。换言之,本次125天的间隔,不算上冠病疫情期间的特殊情况,是最短的。

谢健平说,选举官员宣布选举结果后,胜选者就已经是议员了。他所率领的马林百列集选区团队因为没有竞争对手、自动当选。他和团队在大选提名日实际上就已经是议员,他们的社区以及接见选民活动,在竞选仍在进行的时候就已经开跑。

“大多数议员的工作实际上在投票后的第二天就立即开始了,所以宣誓就职在某种意义上只是一个形式。部长们因政府需要运作而提前作为内阁成员宣誓就职,但正式来说,从9月5日起,第15届国会开始,大家在国会的工作和职责才开始。”

至于超过100天的间隔,谢健平说:“总得让大家有时间做出规划吧。”

国会常见问答题 国会议长谢健平和国会领袖英兰妮解答

1)国会议长的角色与国会领袖有什么不同?

英兰妮:国会议长主持议事程序,有如会议主席。议长的职责是提醒、告知,但并非直接确保议员遵循规则。国会领袖的角色则是作出补充,并在议长不便评论时介入。国会领袖也会在必要时发出提醒(advisories),敦促议员注意言谈举止。此外,议长是会议的最终主席,例如在部长要求发表声明时,最终决定权在议长。  

2)国会为什么要有议事常规(Standing Orders)?

英兰妮:国会议员有不少特权和豁免权,因此要有议事常规作为国会自我监管的参考指南,它旨在确保国会辩论是文明的、礼貌且不涉及人身攻击。议事常规确保议员言论有事实依据,并设定了议事流程,例如口头提问在部长声明前进行。

谢健平:新加坡是以规则为基础的社会,国会同样有议事常规来作为议员履行职责的框架。

3)国会如何监督议员在议事厅外的言行?

谢健平: 议员是公众人物,人们对我们在国会内外的言行都有更高的期望,我们也就受到更高的审视。议员不应就国会程序或相关事项发表误导性评论,以免破坏公众对国会的信任。发生这类情况,我会调查并介入。14届国会有一名议员在播客中不实描述国会程序,我私下介入处理,过后再向国会交代事件。

英兰妮: 如果议员在国会外关于国会内部事务的言论不准确或不真实,国会有权传召当事人解释,并且在极端情况下要求道歉,甚至在发现触法时提交检察官处理。国会可采取多种措施,包括劝告、训斥、暂停议员资格或指明藐视国会。

4) 国会议长在什么情况下会发出提醒?

谢健平: 有些提醒是“防范未然”的,旨在提醒议员他们的职责和行为规范;另一些提醒则是因具体事件发生后发出的。例如,我曾注意到有议员在会议中佩戴党徽,便通过书记私下传递纸条提醒这名议员,避免议事厅内党政氛围太浓。

身为国会议长,谢健平不时提醒议员谨言慎行,就算是在议事厅外也不例外。(gov.sg视频截图)
身为国会议长,谢健平不时提醒议员谨言慎行,就算是在议事厅外也不例外。(gov.sg视频截图)

5)国会领袖如何执行工作?

英兰妮: 国会领袖是政府与国会之间的联络人。我会根据具体情况判断是否需要介入,要求议员纠正不当或具误导性的言论。我也负责议程排序,确保优先处理重要的、迫切的问题。我会审查所有口头提问,并决定是否建议部长通过部长声明的形式一次过处理大量相关问题,为其他问题腾出空间。安排法案辩论次序时,我会考虑各部门须遵守的截止期限、国家须履行的国际义务,甚至是负责提出法案的部长赶不及从外地赶回新加坡等情况。

英兰妮会根据具体情况判断是否需要介入,要求议员纠正不当或具误导性的言论。(数码发展及新闻部提供)
英兰妮会根据具体情况判断是否需要介入,要求议员纠正不当或具误导性的言论。(数码发展及新闻部提供)

回想自动当选心情 谢健平:再发生概率是0.01%

大选提名日临危受命,须领导竞选马林百列—布莱德岭集选区的人民行动党五人团队,五届议员谢健平当时只想着如何凝聚团队,迎接挑战。

今年4月23日,眼见预料会在马林百列—布莱德岭集选区出征的工人党迟迟没有派人,行动党团队的原定领军人物、人力部长陈诗龙医生临时被调,“空降”到蔡厝港集选区领导行动党团队

五届大选都出征马林百列集选区的国会议长谢健平,就在提名日和另四名白衣人在无对手情况下自动当选议员,他也成了五人团队之首。

回想起这个充满“意外”之举的早上,谢健平不愿透露具体有多少时间作出调整,只淡定地说“反应时间非常短”。

“虽然不能排除任何事情的发生,虽然任何周详的计划都应该涵盖各种情境,但你当时若问我,我会说无人挑战这个集选区的概率是很低的,可能只有0.1%。”

事情既已发生,就只能迅速做出反应。谢健平既须让团队保持团结,也须与填补陈诗龙空缺的新成员吴培铭沟通。

谈起他临危不乱,他笑说:“这样说吧,我年纪比较大,也处理过危机,例如冠病疫情。”

2023年,谢健平同样是临危受命,他当年因前议长陈川仁退党离职而出任全职国会议长。在这之前,现年63岁的他在职总创优企业合作社和平价集团担任领导职务将近30年。

冠病疫情期间人心惶惶,不少人到超市抢购食物,平价集团通过增加米、面食及纸制用品等高需求产品的库存,确保生活必需品供应不中断。

访谈中,谢健平多次强调他很幸运,很幸运地有已退休的荣誉国务资政吴作栋这位恩师不吝地从旁指导,给予他发展空间;很幸运地从一踏入政坛至今都在同一个集选区服务;也很幸运地拥有一个每名成员都很优秀且深耕基层的团队。

马林百列—布莱德岭集选区团队包括:同他一样五次参选的主管回教事务代部长兼内政部高级政务部长费绍尔副教授、深受居民爱戴的四届议员陈佩玲,以及两名首次参选的吴培铭和彭丽燕。吴培铭目前也是内政部兼社会及家庭发展部政务部长。

谢健平(右二)率领的团队在提名日因没有对手,自动当选国会议员。其他成员是新人吴培铭(左起)、陈佩玲、费绍尔和新人彭丽燕。(海峡时报)
谢健平(右二)率领的团队在提名日因没有对手,自动当选国会议员。其他成员是新人吴培铭(左起)、陈佩玲、费绍尔和新人彭丽燕。(海峡时报)

至于未来,谢健平始终说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但他相信自动当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刚才我说这次发生是0.1%的可能性,那下一次可能会是0.01%。当然我们还是要拭目以待,多奇怪的事情都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