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文老师就如同学生在家庭以外的亲人和家长,与学生维系密切的关系。
社会政策统筹部长兼卫生部长王乙康几年前在母亲黄树兰的丧礼上,与母亲教过的学生叙旧时,对早期华文老师与学生的关系有了这深刻的感悟。
黄树兰曾是一名教师,先后在义安小学和正华小学这两所当年的华校教数学。她于2014年与世长辞,享年80岁。
王乙康在《那些年你教会我的事》播客中忆述,母亲过世的时候,前国会议员成汉通与夫人去吊丧。成汉通夫人告诉王乙康,自己是他母亲的学生,还给他看一张照片。但照片不是在学校拍的,而是在他外婆位于河水山的家。
他的母亲当时会带学生回家里,与自己的弟弟妹妹玩。成汉通夫人因此与王乙康的阿姨也熟络,曾是童年玩伴。
王乙康说:“这让我觉得老师不只是在教学,他们也像是一个长辈。家庭犹如学校以外的课堂,学生可以待在(老师)家里。老师就好像学生家庭以外的亲人、家长,师生那时候就有这种互动。”
他忆述,母亲热爱教育工作,但因健康问题,只好提早在40来岁时退休。有一段时期,母亲一直咳嗽,看了专科医生才得知她的瓣膜受损。或许因提前退休,母亲不必经历教改的“痛苦抉择”。
1980年代,华校逐步转而使用英语为教学媒介,华文科以外的教师须改用英语教学,或转当华文教师。王乙康指出,虽然母亲没直接受到影响,但她难免会对语文政策的改变感到伤感。然而,她也能理解新加坡必须使用英语为官方语言,孩子要学好英文才能把握未来机遇。
无可否认的是,语文政策的改变当时确实影响了不少人,尤其是华校生。王乙康说,这也是为什么父亲后来选择做生意。“他与那一代只会说华语的人一样,不能当医生 ,又不能做律师,也不能加入公共机构。当然,我父亲有从政,退出政坛后也是做生意。”
王乙康已故的父亲王连丁曾是社会主义阵线议员,为抗议政府逮捕左派分子,于1966年随其他社阵议员走出议会,后来因不满社阵的街头政治路线而退出政坛。
来自讲华语的家庭,王乙康自认求学时的英文能力不强。他从海星中学毕业后决定到莱佛士初级学院升学,在学习环境的磨炼下,英文水平有所提升。
也是南洋小学校友的王乙康上小学时,南小已改用英语为主要教学媒介。谢修明老师是他尊敬的华文教师之一,她当时是南小的训育主任,后来更成了他的班主任。谢老师坚持给学生的功课是,每天背三个成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也让学生积累丰富的词汇。
王乙康说:“老师教我们三年,每天三个成语,三年下来,我们认识的成语、谚语很多。这对我们很有用,你不懂成语、谚语,其实就没有底蕴……谢老师对学生很严格,但我们现在都受益无穷。”
迎战语文环境巨变 母语教师任重道远
母语教师的工作任重道远,要在我国变化的语文环境中逆水行舟,非常不容易。
社会政策统筹部长兼卫生部长王乙康在2015年至2020年担任教育部长,接触不少教师,能理解华文教师的艰辛,更感谢他们对教育付出的努力。
他说:“不只是华文老师,只要是教第二语文的老师,都比较辛苦。语言环境改变, 学生家庭大多以讲英语为主,所以教第二语文越来越不容易。一些淡米尔文、马来文老师也有同样的反映。我希望大家能够体谅我们的语文老师,不是他们教得不好,他们其实在教最难的科目,任重道远。但是语文环境改变了,他们要逆水行舟,还要能够保持我们一定的水平,真的是不容易。”
不过他认为,随着中国发展,区域和世界也意识到学习华文是实用的。多数学生希望把华文学好,因为这将为他们带来机遇和商机。一些人甚至会感叹,当初没把华文学好。
王乙康说,他到中国公干时通常会与在那里求学或工作的新加坡人见面。来自特选学校的学生对于到中国求学或工作比较有信心。但那些在中国做生意或工作的人,很多都是来自英校背景的学校,他们告诉他,到了中国后,以前所学的华文给了他们一个基础,在那个语文环境、工作环境下,可以再把华文学好,得感谢老师当年撒下的种子。
“ 所以,我要对所有华文老师说:你们撒的是珍贵的种子,千万不可灰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