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教育制度曾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出现重大改革,不同语文源流教育体系并立共存的情况消失,学校统一以英语为主要教学媒介语。不少原以华语授课的教师灵活应变,付出巨大努力,顺利改用英语上课,也为教育制度的顺利过渡提供了重要支持。

80岁的陈瑞如转眼已在德明政府中学服务58年,见证了本地教学的种种改变。

他在甘榜长大,邻居绝大多数都是华校生。只有两户家境较好的邻居,让孩子接受英文教育,相当神气。

陈瑞如1967年初执教鞭时,送孩子去英校的风气正慢慢形成。“当时的父母还是很爱护华文教育,但为了孩子前途着想,希望孩子日后能找到好的工作,尤其是能打政府工,所以越来越多人毅然让孩子读英校。”

配合《1978年教育部报告书》提出的改革方案,各校1984年起逐步统一语文源流。华校的教师难免对未来感到迷茫和不确定,当中有些人决定采取主动,为迎接教学方式改变先做准备。

延伸阅读

亦师亦友40年 果农种出好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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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吉班让政府中学教师郭芬珠从校长口中得知,学校的华文部将会停办,难过之余,她也不知所措。她今年79岁,已经退休约19年,但还记得当年的情形。

武吉班让政府中学于1960年由两所学校合并而成,是本地第一所综合政府学校,设有英文部和华文部。华文部以华文为教学媒介语。郭芬珠1970年加入学校,教生物学。

“我当时对英文教学感到有点抗拒。不过,教书是我的志愿,不能轻易放弃。我们同事之间虽然会互相诉苦,但也认为必须设法克服困难。”

在得知后港一带有很好的英文补习教师后,她与两名地理教师和一名美术教师自掏腰包,每星期三天在学校下课后,到后港学英文。

与此同时,郭芬珠也报名国立教育学院开办的英文课程。她还申请到教育部奖学金,前往澳大利亚进修英文一年。

回国一年后,校长让她以英语授课。她硬着头皮接下挑战,负责英文部和中文部各两班。她为此先到香港,购买英文的生物学课本,死背课本内容,用于班上授课。

“选香港的课本是因为我必须一字一句把内容倒背出来。要是用原来的学校课文,学生就会发现。我备课的时候一边背一边哭,觉得很可怜,实在是比我求学时还困难。”

果然,第一次为英文部学生讲课,就出现尴尬情况,郭芬珠怎么也听不懂一名印族学生的提问。“这是我第一次被学生问倒。”

当时她身边出现了天使。一名华族女学生知道她的背景,主动在课后帮助她学习英文的生物学名词,和纠正她的英语发音。

郭芬珠努力坚持,逐渐掌握好英文英语。“改用英语的过程是很苦,但如果没有经历那段挣扎,我后来就无法好好教课。回过头来看,有苦也有乐。”

陈瑞如已届耄耋之年,仍热心教学,继续到德明政府中学服务。(陈渊庄摄)
陈瑞如已届耄耋之年,仍热心教学,继续到德明政府中学服务。(陈渊庄摄)

相对而言,教数学的陈瑞如在转换过程中没那么辛苦。他解释说是因为自己读华校时,老师虽以华语讲课,但课本是英文的,帮他打下一定基础。

“不过,轮到我们必须讲英语,还是有困难的。不论是教师或学生,我们很多人的发音都不准,常常哄堂大笑。”

陈瑞如当时的副校长贴心地为习惯以中文授课的教师,准备口语练习材料,让大家自行学习。英语好的教师也照顾同事们的感受,刻意放慢说话的速度。

有一些同事无法跨过障碍改以英语授课,只能选择转教华文或离职。陈瑞如纵然觉得可惜,但也深知时代的洪流无法逆转,同事们只有靠自己才能生存下来。

陈瑞如继续教数学多年,过后转当体育教师。怀抱着培育学子的热情,他如今仍在教学,是一名灵活工作制(flexi-adjunct)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