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第一手记录 八文物首次亮相

一份不起眼、泛黄褪色的文件夹，收录了新马分家前两地领导人密谈的重要笔记与文件；1996年之前，除了建国元勋吴庆瑞博士，它的存在几乎无人知晓。

吴庆瑞大约在1964年中创建这个档案，随后的大约一年里，陆续存入同新马分家相关的内阁秘密文件与备忘录，以及他与马来西亚领导人会谈的手写笔记。

档案曾在国防部储藏室尘封多年，吴庆瑞一度以为它不见了，直到1982年，他接受口述历史访问时，才提到档案已由访问他的研究员寻获。

1996年，历史学者吴凤宁博士为撰写《新加坡的领袖》访问吴庆瑞，两人谈及新马分家时，吴庆瑞首次对外透露《信天翁档案》的存在。档案原本由总理公署保存，1996年移交国家档案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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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幅逾500页，由国家档案馆和海峡时报出版社联合出版的新书《〈信天翁档案〉：揭开新马分家内情》，收录《信天翁档案》中23份解密文件，以及10位建国元勋和关键人物口述访问的逐字稿。其中，吴庆瑞、建国总理李光耀、李光耀夫人柯玉芝，以及前环境发展部长王邦文的访问摘录，是首次公开的。

新书也刊载新加坡社科大学校长陈大荣教授，以及新加坡国立大学历史系荣誉院士刘坤华博士的两篇论文，让读者从这两位学者的分析与论述，对新马分家前的政治局势、人物关系有更细致的了解。

至于“《信天翁档案》：解密独立史”常设展览，它以这本新书的内容为基础，14份内阁文件和笔记等实体文物中，八份首次亮相。

新书主编沈丽群在序文中说，这些文物都是关于新加坡如何走向独立的第一手记录，展现出建国元勋所怀抱的希望与恐惧、决心与痛楚，以及勇气与远见，同时也让人事后回看他们所作出的误判。文物当中不乏新马领导人会谈后，在数小时内记录下来，此前极少数人接触过、鲜少有人阅读过的实物档案。

沈丽群星期天（12月7日）在新书正式发布后受访时说，梳理《信天翁档案》的原版文件是一个令人振奋的体验，过程有时像在做鉴证科调查。

“这些文件涉及很敏感的课题，当年并没有送去任何登记处，有些文件和内阁备忘录没有注明日期，必须推敲它们是在什么时候写的……它们犹如一小群人之间的对话，参与者都在努力争取最有利的条件，让新加坡能迈向繁荣，不必再遭受暴力动荡。”

首次亮相的八件文物是：

这份没有注明日期的备忘录，相信是时任新加坡总理李光耀在1964年7月撰写，是收录在《信天翁档案》最早的一份文件。马来西亚联合邦1963年9月16日成立约10个月后，李光耀在这份发给内阁部长传阅的文件中，分析新加坡加入马来西亚后的政治局面。

他指出必须抗衡“两大祸害”（twin evils），即当时在马来西亚掌政的马来民族统一机构（简称巫统）所发动的种族政治，以及共产主义的威胁。

1965年初，新马领导人未确定分家之前，曾探讨更松散的马来西亚宪制安排。这份文件由李光耀草拟，显示他就宪制上对新马关系进行重新安排的想法。

李光耀准备向时任马来西亚首相东姑阿都拉曼提议，让新加坡完全自治，国防和对外事务除外，而人民行动党可在联邦议会中有代表权，但不参与新加坡以外的政治。

看过这份草稿的时任财政部长吴庆瑞在文件上写下眉批，就新加坡自治后的财务和共同市场等安排提出他的建议。

文件是李光耀发给内阁部长传阅的一份草拟备忘录，内容是他准备向东姑提出马来西亚宪制的重新安排。文件添加一个“核心原则”，也就是行动党在联邦国会若没有代表权，新加坡就不上缴税收。

文件提出，若在联邦国会没有代表权，新加坡不会支付马来西亚国防费用，只会在全国危机时，才将自己五个营的自卫部队交由联邦政府指挥。

大约在1965年1月25日至26日之间，李光耀将较早版本的宪制重新安排备忘录发给内阁部长传阅，内容是他准备就马来西亚宪制的重新安排，向东姑提出的两个选项，即让行动党留在联邦议会，但不参与新加坡以外的政治，或让新加坡完全自治。

这份相信在同年1月27日撰写的文件，显示时任文化部长拉惹勒南就备忘录提出的看法。他认为，无论是松散的宪制安排或让新加坡完全脱离马来西亚，都非长久方案，他提出新加坡应留在联邦，集合马来西亚盟友的力量，一起抗衡巫统的极端分子。

1965年5月27日，李光耀首次在马来西亚联邦议会以流利马来语发表演说。他要求联邦政府明确说明，是否要迈向“马来西亚人的马来西亚”，还是“马来人的马来西亚”。李光耀发出挑战，呼吁巫统领袖和行动党相互竞争，让马来人的生活走向现代化，以及让马来族和非马来族贫困者的生活皆获提升。东姑多年后在回忆录中说，李光耀这场演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促使他认定新加坡必须脱离马来西亚。

1965年8月7日，李光耀将东姑阿都拉曼的手写信函递交给新加坡时任副总理杜进才。东姑在信中明确表明新马分家是唯一出路。此前不愿签署新马分家协议的杜进才，终于答应签字。他同日写信回复东姑，对新加坡必须脱离马来西亚表示难过。他写道：“如果这（分家）是马来亚与新加坡和平的代价，那我们就必须接受，无论我们内心是多么煎熬。”

这份未注明日期的手写笔记，相信是吴庆瑞在1965年8月3日，与马来西亚时任副首相敦拉萨等人就新马分家进行第四次协商时所记录。在吴庆瑞看来，马国领袖提出的条件是要限制新加坡军队规模，他安抚对方说新加坡负担不起庞大的军队。敦拉萨审阅草拟的分家协定和马国宪法修正案后，似乎很满意，吴庆瑞知道分家已成定局。

这是吴庆瑞存入《信天翁档案》的最后一份手写笔记。

李光耀在1994年撰写回忆录时，参考吴庆瑞在1982年录制的口述访问逐字稿。他在文件留下的手写眉批显示，当时他首次发现，吴庆瑞在1965年7月并没有按照他的指示，在与当时的马来西亚副首相敦拉萨会谈时，争取一个较松散的宪制安排，把新加坡保留在马来亚联邦内。换句话说，吴庆瑞直接提出分家，而当时已有意把新加坡分割出去的马国领导人也同意。

展览入场免费，但须订票。欲知预订门票和展览详情，可浏览：go.gov.sg/albatrossticke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