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晋三膝下无子 政治衣钵谁来接手?

(制图/陈锐勤)
(制图/陈锐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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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前首相安倍晋三遇刺身亡后,他的政治衣钵由谁继承,引发外界关注。安倍突离世,意味着他的政治地盘山口县第四区,必须举行补选。补选预计2023年4月举行。

安倍生前掌舵日本执政自民党最大派系“清和政治研究会”(简称清和会)。这个派系一夜间群龙无首,而安倍膝下无子,让一些基层担心安倍家族的政治香火将画上句号。

安倍遗孀昭惠已表明无意“代夫上阵”,寻找政治接班人已成为安倍家族的当务之急。日本媒体7月27日报道,自民党人士日前称,“将以安倍母亲洋子的意见为重”,而洋子的意思,是要派出孙辈参选。

谁来继承安倍一事,折射了日本“世袭政治”的现象。《联合早报》带你了解安倍家族错综复杂的关系,以及日本世袭政治的发展和变化。

日本世袭情况

日本自明治维新开始提倡“脱亚入欧”思维,强调向西方学习。二战后的日本更是在西方影响下施行“全盘西化”策略,实施民主化改革。经过半个多世纪的民主实践,日本已成为亚洲最现代化的国家。但是,古代封建体制遗留的世袭制度,仍主宰着日本社会的多个层面。

除了只具备象征意义的天皇制,日本神社的宫司、寺院的住持、大企业的社长,就连小康的家族企业都不乏世袭色彩。

日本政治长期以来也存在浓厚的门阀政治色彩,以及“家族世袭”现象。尽管这类政治人物是通过所谓“民主选举”产生的,但形式上却继承了前辈的职位、名誉和资产,平步青云上台。

放眼全世界,“世袭政治”在许多国家其实屡见不鲜。比如美国的布什家族、加拿大的特鲁多家族、菲律宾的阿基诺、马可斯家族,都曾有好几代人出任国家领导人。但是,与其他民主国家相比,日本世袭议员的比例明显更高。

日本政治长期以来也存在浓厚的门阀政治色彩,国会有约34%议员出自于世袭家族。(法新社)

数据显示,占日本国会最多席位的自民党,有超过40%议员为“世袭议员”,而国会总“世袭率”也高达34%。这些议员并非草根出身,家族中有至少一人担任过议员、首相、部长等高官。有的家族甚至连续几代人都当同个选区的议员,政治衣钵代代相传。

其中,麻生、鸠山、小泉、安倍、福田五大家族是日本政坛的五大门阀,这些家族之间也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有的是姻亲关系,有的是师生或同僚关系。这五大家族通过这些关系,牢牢掌控着日本的政坛。

日本现任首相岸田文雄也是一位世袭政治家,家世显赫。他的父亲岸田文武是众议院议员,曾担任中小企业厅长官,祖父岸田正记则在战前和战后都担任过众议院议员、参议院议员。日本前经济产业部长宫泽洋一是他的表哥。

安倍家族“一门三首相”

被称为“日本第一政治豪门”的安倍家族,是日本世袭政治的典范。

(制图/陈锐勤)

安倍出身于政治世家,娘家的势力非凡。他的外公岸信介和外叔公佐藤荣作,是日本战后保守政治路线的代表人物。

岸信介曾在1950年代担任过两届首相。岸信介的亲弟弟佐藤荣作名气更响,自1964年起,连续当了七年半的首相。这个纪录直到几十年后,才被安倍晋三打破。

兄弟俩姓氏不同,是因为岸信介的父亲岸秀助,入赘到佐藤家后改名佐藤秀助。虽说他的三个儿子本该都姓佐藤,但是岸信介被过继到叔叔岸秀和名下,所以随岸姓。

儿时的安倍晋三(中)与外公岸信介(前排左三)、父亲安倍晋太郎(前排右一)、母亲洋子(后排右)等长辈合照。(互联网)

安倍父系家族真正发家是在祖父安倍宽那一代。安倍宽曾任众议院议员,其子安倍晋太郎则担任过外交部长。

安倍宽出生于山口县(安倍家族现今的政治地盘),家族1890年代在当地拥有大片的山林和田地,相当于一个地主。

安倍宽娶了日本陆军大将大岛义昌的孙女,本来夫妻感情很好但家族成员却闹翻,迫使安倍宽和妻子离婚。1924年,安倍宽带着出生仅85天的儿子安倍晋太郎回到山口县。

安倍晋太郎成年后也循父亲的“模式”,通过联婚强化政治势力,成为“乘龙快婿”。安倍晋太郎迎娶日本首相岸信介之女岸洋子后,开启他的政治生涯,他一开始就为岳父当秘书,过后也继承父亲在山口县的政治地盘,成为众议院议员。

安倍母亲扫清障碍 一路扶持儿子拜相

安倍晋太郎与岸洋子育有三个儿子,分别是长子安倍宽信,次子安倍晋三以及三子岸信夫。

岸信夫和两位胞兄的姓氏不同,原因和外叔公佐藤荣作一样,岸信夫从小过继给岸家,所以才随外公姓。

岸洋子从小就热衷政治,大力扶持丈夫和儿子角逐首相之位,号称日本政坛“老佛爷”。

1991年初,当时任外长的安倍晋太郎距离首相职位仅一步之遥,却突然罹癌辞世。丈夫的离世让洋子一度绝望,她一直希望丈夫能够当上首相,让家族出现“一门三首相”的盛况。

当时63岁的洋子很快把目光转向三个儿子身上,而性格温和的安倍则是她重点栽培的对象。早在1982年,28岁的安倍就开始担任父亲的秘书,进而踏入政坛。父亲去世后,他更是公开表达要继承父亲遗志的想法。

在母亲卖力助选下,39岁的安倍在1993年首次当选议员,成为政坛里的新星。从那时起,洋子就为儿子定下了“当首相”的志愿,向“一门三首相”的家族目标挺进。

洋子像当初帮助丈夫那样为儿子安倍站台,替他拉票、累积人脉。2006年,首次拜相的安倍年仅52岁。当年就有传闻指日本政坛认为安倍太年轻了,而洋子就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挟着家族强大的政治势力,带着安倍拜访自民党元老,希望他们力挺安倍。安倍最后顺利成为日本战后最年轻的首相,洋子“一门三首相”的夙愿,也终于在她78岁那年实现。

安倍首次出任首相时因为身体不适和丑闻缠身,在隔年下台。他在2012年再度上台,2020年8月因病辞职,成为日本宪政史上在位最久的首相,两次上台执政共八年零八个月。

安倍(左四)今年6月在推特上传全家福,与妻子昭惠(左三)、哥哥安倍宽信(右三)、弟弟岸信夫(右一)一起庆祝母亲洋子(左一)的94岁生日。安倍当时写道:“今天是母亲的94岁生日。三兄弟久违地聚在一起,开心地谈着小时候的事。”(取自安倍推特)

安倍的仕途虽充满“世袭”色彩,他个人却不乏政治实力。
安倍第二次上任后开始实施称为“安倍经济学”的一系列经济刺激政策,通过扩大政府支出、大规模货币宽松和削减繁文缛节来带动增长。虽然安倍经济学在推高国内生产总值(GDP)、增加企业盈利和强化就业方面取得一定成果,但日本在安倍执政期间的实际GDP年均增长率,也只有0.9%,政策效益备受争议。

安倍在任期内也积极“着眼全球”,大力开展日本外交政策,任期内访问了80个国家和地区,与各国领导人建立互信。

膝下无子嗣 安倍家族何去何从

安倍今年7月8日在奈良市演讲时突遭枪击身亡。白发人送黑发人,安倍死讯对高龄94岁的洋子来说,必定是难以接受的事实。

虽然安倍在2020年因病辞职,但他在卸任首相位后并没有告别政坛,依然保留了众议院议员的身份,2021年11月还出任自民党最大派系“清和会”会长。

卸下首相后,安倍还在许多非正式场合,发表一些在任时不便发表的观点,一度成为日本网友热议的对象。

有分析指出,终年67岁的安倍如果健在,他实际上仍有至少10年的政治跑道,而安倍家族大可在这段时间栽培下一个接班人,继承家族政治遗产。但如今安倍离世,这一切也沦为泡影。

安倍膝下无子女,要保住山口县地盘,就得寄望于岸信夫或安倍宽信,或他们的后代。但是,和哥哥一样,岸信夫健康堪忧,近两年出入都需靠轮椅。此前最受关注的继任者,是安倍的哥哥安倍宽信。目前在大型商社工作的他,曾屡次拒绝进入日本政界,但如今事态紧急,有舆论称他或考虑继任。

洋子也曾在安倍派议员面前表态,要派出孙辈参选。她所指的相信就是岸信夫的长子岸信千世。今年31岁的岸信千世2014年从庆应大学毕业后,进入富士电视台工作,在新闻部当社会线记者。他在2020年10月辞去电视台记者工作,转当父亲岸信夫的秘书,为从政铺路。

31岁的岸信千世在2014年进入富士电视台工作,在新闻部当社会线记者。(互联网)

但是,岸信千世进入政坛也不过两年,还是一个“政治菜鸟”,要在短时间内代伯父上阵并非易事。日本政界有人也认为,“岸家人顶著安倍的名头进入山口选区,或遭周围人排斥”。

面对种种未知数,这个政治豪门要如何延续政治遗产,守住祖辈打下的江山,势必受日本民众和外界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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