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洪灾暴露中国数字人民币计划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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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日报》指出,中国以数字货币取代纸币的计划备受关注,但早前肆虐河南郑州的洪灾,破坏了这项计划的一个关键元素:可靠性。

据报道,郑州7月份出现强降雨,致使河水漫堤,造成大范围停电,进而令移动通信服务瘫痪。由于中国城市居民通常使用腾讯旗下微信、蚂蚁集团旗下支付宝等手机支付应用而非现金,移动网络突然断掉意味着在这座拥有1200万人口的城市里,许多人除了无法联系应急人员和亲人,还无钱可用。

就打造法定数字货币而言,中国是大国当中的领跑者。郑州洪灾发生的四天前,中国央行公布了一项正式的数字人民币部署战略,并列举了已经取得的试点成果。而后,郑州断电让作为该计划支柱的数字支付基础设施陷入瘫痪。

由于手头缺乏现金,郑州的一些人转而以物易物,比如一名男子买菜时就用香烟付了账,关于数字货币不可用所造成的窘境,当时有大量类似的例子在中国的社交媒体上流传。

《华尔街日报》引述25岁的乳制品公司员工Zhao Jun说,洪水让她被困在离郑州住处很远的地方,她试图在一家酒店过夜。然后她意识到,没有支付宝和微信,她没有办法支付房间的费用,也没有办法与外界联系。她说:“我当时非常着急。”

这次金融中断相对短暂,但却是一个鲜明的例子,说明各国采用数字货币可能面临的风险。数字货币依赖于可用的手机。随着政府进入目前仍以比特币和其他加密货币为主的不稳定的数字货币领域,除了数字钱包和在线交易所可能遭到黑客攻击之外,蜂窝网络可靠性也成为潜在漏洞。

《华尔街日报》称,洪水期间所经历的那种冲击会对现代数字经济造成严重破坏。在郑州,在线地图无法使用,电动汽车也出现了短路。数字人民币只会令中国的科技化进一步深入,而无现金程度越来越高已经造成了一些社会问题,比如老年人如果没有适当的应用程序几乎无法叫到出租车。

这场洪水暴露的问题与中国政府在7月份的战略文件中作出的具体承诺不相符。中国在战略指导文件中承诺,数字货币系统将内置防御机制,以应对自然灾害。

总部位于西雅图的Ookla LLC的首席技术官Luke Deryckx说:“影响每个人的最小公倍数是电网。”(译注:最小公倍数在此指最基本的要素,即基础设施)

Deryckx称,Ookla在追踪自然灾害发生后的互联网中断情况时发现,发电站和移动通信运营商迅速恢复了其中心操作,但由于无处充电,用户在手机电池电量耗尽后,就会从网络上消失。

中国央行表示,自2020年初以来,数字人民币已在7000万余笔现实交易中进行了测试,没有迹象表明该技术存在重大问题。

据报道,包括美国在内的许多国家都在关注中国政府推广数字人民币的行动,以推断是否可以将本国货币数字化。

中国政府一贯对金融创新持谨慎态度,到目前为止还未承诺正式发行数字人民币的时间表。《华尔街日报》认为,眼下没有迹象表明郑州的问题改变了有关数字人民币的规划,但分析人士称,中国正式推出数字人民币的时间表可能没有大范围测试时所显示的那么仓促。

“要求非常高。在这种系统下,没有犯错的余地”,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研究员马永哲说。“真的有很多未知数,这就是为什么我认为他们想要小心谨慎,不急于求成。”

负责指导该数字人民币项目的中国人民银行数字货币研究所所长穆长春在3月的一次线上会议上说,设计这种数字货币的部分目的是作为微信和支付宝系统的一种备份,目前这两个系统处理了中国90%的移动支付交易。

穆长春在3月份的国际清算银行会议上表示,“如果支付宝和微信在技术或金融方面出现了故障,可能会给中国金融体系的稳定带来负面影响。”

如果在郑州洪水期间已经有了这一数字货币系统,那么该系统是否能更好地发挥作用尚不可知。中国央行已经明确表示,数字人民币将需要应用程序,包括自己的一款应用程序,以及微信和支付宝。在洪灾期间,河南省金融监管机构发布了紧急通知,要求银行迅速对无法使用手机支付的客户做出反应,特别是通过提供现金予以回应。数字人民币的出现似乎旨在有朝一日取代实体货币,尽管中国央行在其7月的报告中表示,只要人们愿意使用,现金就会继续流通。

中国表示,已在一系列场景中测试了该数字货币,一些方案是为缺乏手机联网功能的用户设计。但该离线功能似乎是面向相对较小的部分用户,比如不太熟知互联网的老年人,而非因自然灾害断网的数以百万计用户。

马永哲称,支持数字货币离线交易将是数字人民币面临的更棘手的技术挑战之一,因为该系统需要确保同一笔钱不会消费两次。他表示,一套支付系统会记录谁在什么时候有多少钱。

数字货币的一个广为宣传的好处是,政府有潜力将援助资金迅速发放到受自然灾害影响的人们手中——尽管这大概也取决于手机支持的服务。

为了恢复郑州地区的部分通信服务,在修复6.2万个被洪水破坏的移动基站的四天多时间里,政府紧急从中国航空工业集团公司调派一套翼龙-2H无人机系统,作为空中蜂窝中继基站。报道称,有关部门表示,这是一次紧急行动,无人机经过四小时的飞行,飞行750英里(1200公里)后抵达了郑州,在那实现了略低于650人的单次最大接入用户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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