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察:香港通关为何舍国际而先大陆?

消息人士说,如果一切顺利进行,粤港通关首轮试运行可能于12月中旬启动。图为熙熙攘攘的香港中环街头。(法新社)
消息人士说,如果一切顺利进行,粤港通关首轮试运行可能于12月中旬启动。图为熙熙攘攘的香港中环街头。(法新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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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英文媒体《南华早报》今天(4日)引述消息报道,香港旅客最早或能在下个月进入中国大陆而无需隔离,不过最初仅能在广东省内活动。

报道称,在这项免检疫通关安排下,每日将有配额,限制通关人数;旅客必须使用中国官方的定位追踪应用程序“健康码”系统,只有在香港取得绿色健康码者(即健康无碍、个人疫情风险很低)才能通关;深圳将是唯一的通关口岸;初步试运行期间,旅客活动范围限制在广东省之内。

一名不具名的中国卫生官员告诉《南早》,如果一切顺利进行,粤港通关首轮试运行可能于12月中旬启动。

在香港已经谈了很久的与大陆通关,似乎近在咫尺,伸手可及了。

外国驻港商界频发声

香港与大陆通关的问题,近来备受关注,不仅因为它牵涉到很多经济利益与民生,也因为外国驻港商界频频针对港府的防疫政策、措施发声。

发声的包括香港美国商会、香港欧洲商会、亚洲证券业与金融市场协会等,他们纷纷指香港实行的强硬抗疫措施导致跨国公司在吸引和留住人才方面遇到困难,香港的国际金融中心地位和竞争力面临风险,呼吁港府为其“清零”政策订出清晰的退场策略,逐步放宽现行的隔离措施,并最终考虑接受“与病毒共存”,否则许多企业及其人才将考虑转移驻地。

不过,香港特首林郑月娥10月5日把话挑明了说,恢复香港与中国大陆之间免隔离通关,比国际商贸往来更为重要。所以,香港的防疫政策必须更贴近大陆,而非采取“与病毒共存”的策略。

香港一直坚持“清零”策略,实施着世界上最严格的旅行限制机制之一:就算打过疫苗,要进入香港,也得经过长达21天的强制酒店隔离。

到了本周一(1日),港府还发出了进一步收紧限制的信号:撤销绝大多数外国入境人员豁免强制隔离检疫的措施。从11月12日起,除了跨境货车司机、航班机组人员、货船船员和“须履行与政府相关运作的政府人员”外,均须事先取得特区政务司司长签发许可,方可自外国入境香港,而免除强制隔离检疫最多21天。

此前原本在豁免名单上的公司董事,参与应对冠病疫情的专家或国际组织人员,机组人员以外的航空公司管理人员,以及银行、证券、保险行业的行政、管控人员,全都被剔除了,入境后都要强制隔离。

作为国际金融中心的香港,为什么把与大陆通关,看得比向世界其他地区开放更重要呢?

全香港为长期不通关埋单

先看看“官方理由”。

林郑月娥上周二(10月26日)会见媒体时就说,港府非常重视香港居民免检疫到大陆的迫切诉求。她指出,疫情延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已给香港市民带来经济、民生、家庭团聚等众多问题。

确实,网络民调显示,有96.1%的香港网民最希望恢复与大陆和澳门的正常双向通关;90.6%的受访者称陆港未能通关对自己有影响。

冠病疫情暴发前,有近20万香港居民因工作、家庭原因经常往返陆港两地,有近3万名大陆学童天天跨境到香港上学,还有逾百万港人有亲人在大陆。

中国全国政协副主席、香港前特首梁振英在社交平台上撰文说,这些港人都是陆、港通关的持份者,是香港维系和大陆社会、经济关系的命脉,但现在,有生意在大陆的香港老板已经两年没有见客、见员工;有在大陆上学的的香港学生已经两年没有和家人团聚;有分隔在深圳河两边的香港或陆港夫妻已经两年没有见面了……

他指出,由于香港和大陆人员的往来基本上隔断,从前依赖香港提供金融、贸易和专业服务的大陆客户,已经在大陆找到替代供应者,这种现象令他十分担心:“长期不通关,总有一天,是让全香港埋单。”

林郑月娥本周二(2日)也重申,香港作为通往中国大陆的门户,如果在香港设立公司的人员无法前往大陆,将“大大降低香港作为国际商贸和金融中心的地位”。

最终还是要与世界接轨

不过,制订公共卫生政策除了需要考虑社会经济成本,很多时候可能更多的是政治决定。

中国大陆采取“清零”防疫策略,就被不少分析人士指出,是综合考虑了明年举行的北京冬奥运与中共二十大、中美制度竞争、大陆疫苗有效率和接种率、乡村医疗条件等问题。

香港政府专家顾问、中大呼吸系统科讲座教授许树昌10月24日受访时也说,香港整体的冠病疫苗接种率仅约六成,加上长者的接种率低、约四成接种者选择注射有效率较低的大陆科兴疫苗,不但难达到“绝对清零”,目前也没有条件采取“与病毒共存”的策略。

如果参考外国的经验,一旦从“清零”转而选泽“与病毒共存”,病例与死亡人数短期内猛增似乎是逃不过的宿命。

那么,无法明说的一个理由,恐怕就是经历过2019年反修例风波,港府目前持有的政治资本微薄,恐怕经不起疫情大反扑的耗损。不少香港市民现在连港府推出的手机应用程序“安心出行”都拒绝使用,但碍于官方在某些场所强制使用,而特地去买个便宜的空号手机来下载“安心出行”,由此可见一斑。

此外,针对外商呼吁港府检讨防疫路线,有部分香港亲建制阵营政治人物提出防疫不应有“奴才心态”、怕开罪外国人。从这样的说法看来,坚持“清零”几乎不容质疑,已扯到国家、民族尊严了。

有人因此说,香港现阶段是宁“一国”,勿“两制”,与大陆通关后可以理顺陆港供应链,打通内循环的脉络,长远来看利大于弊。

但也有学者认为,香港的经济结构,包括香港在整个中国以及世界经济体系中的地位,都决定了香港不能只向北望,还要向世界不同的地方保持开放。目前只是个过渡阶段,等陆港具备足够的免疫力、治疗能力,社会公众心理也做好准备后,两地最终还是要与世界接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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