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察:迪奥再次翻车?

迪奥(Dior)推出的一款黑色半身裙(左)被中国网民指抄袭了中国传统汉服马面裙(右)。(迪奥官网/互联网)
迪奥(Dior)推出的一款黑色半身裙(左)被中国网民指抄袭了中国传统汉服马面裙(右)。(迪奥官网/互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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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部设于法国的国际奢侈品牌迪奥(Dior)再次在中国惹上风波,可这起风波的焦点并非“辱华”“丑化中国女性”等,而是“抄袭”。风波的来源是迪奥日前推出的一款半身裙。

根据官方文字介绍,这款半身裙采用了“标志性dior廓形”,“是一款全新的优雅时尚的单品,采用黑色羊毛和马海毛混纺面料精心制作”,售价为2万9000元人民币(6006新元)。

引起争议的迪奥半身裙(左)在中国官网定价2万9000元人民币。(迪奥官网/互联网)

乍看之下并没有值得争论的地方,但中国网民都把焦点放到了半身裙的设计上。有中国网民上星期四(7月14日)在微博发文称,这款半身裙疑似抄袭中国明清时期传统汉服“马面裙”。加上迪奥标榜半身裙的设计是采取“标志性廓形”,更被批借鉴别人设计还自称原创,“行为极其恶劣”。

官媒发声后网民舆论炸锅

在中国新闻网等官媒发声后,迪奥抄袭事件瞬间在微博上炸开了锅,上星期六(7月16日)“迪奥抄袭”关键词还一度登上微博热搜榜第一。

目前,迪奥中国官网已无法找到这款半身裙,但迪奥海外官网仍可找到相关产品,这款半身裙在新加坡定价5500新元。

什么是马面裙?

马面裙又名马面褶裙,是中国明清时期汉族女子着装的最典型款式,前后里外共有四个裙门,两两重合,侧面打褶,中间裙门重合而成的光面,俗称“马面”。有网民称,迪奥的半身裙和马面裙前后都有两个光面、两边都有打褶、前后开叉的元素也相同,从而判断迪奥的设计抄袭了马面裙。

马面裙又名马面褶裙,是中国明清时期汉族女子着装的最典型款式,图为中国网民在微博贴出的马面裙设计。(微博)
马面裙前后里外共有四个裙门,两两重合,侧面打褶,中间裙门重合而成的光面,俗称“马面”。(微博)

还有网民称已前往迪奥门店试穿,并“确认这款半身裙采用的是‘前后裙门重叠’‘前后开衩’‘侧面打褶’等马面裙细节”。

有网民担忧,迪奥在官方描述里标注“标志性廓形”,一旦迪奥日后去申请相关版型的认证,把中国文化“占为己有”,未来将对中国传统服饰带来严重影响。

但也有网民认为,迪奥把这条裙子的裙长变成了中长款,群头系带的部分变成了扣子,属于是把博物馆里的衣服带到了日常,给传统服饰注入活力,可算是改良,说“抄袭”未免过于严重。

中国官媒《人民日报》上星期六发表评论文章称,迪奥相关设计引发网民的愤怒和不解是能够理解的,也值得迪奥深思。文章还称,国际社会高度重视版权保护,迪奥这次风波是否涉及版权保护也应引发一场专业讨论,并以事件为切入点,厘清抄袭与借鉴、借鉴与“致敬”的边界。

文章还提到,迪奥应在不危及商业秘密的前提下,尽可能坦述涉事半裙设计的前后详情,“这是回应舆论关切的需要,也是挽回自身形象的需要”。

但截至星期一(7月18日),迪奥并没有对这起风波做出正面回应。据网媒“鞭牛士”消息,迪奥客服中心人员上星期六回应称:“关于这个信息的话,你也不用去过度的关注,正常选购就好了。”

半身裙的“标志性”在哪?

这起风波的焦点在于迪奥对于新款半身裙“标志性廓形”设计的强调。事实上,迪奥在这款半身裙设计中标榜的“标志性”并非凭空而生。

上观新闻上星期六在评论文章中引述业内人士介绍,迪奥之所以称该裙装的设计是“标志性dior廓形”,有可能是迪奥认为收腰并放大裙摆的轮廓设计与品牌上小下大的“A字型”设计相符,而“A字型”的设计也是迪奥品牌创办人克里斯特蒂安·迪奥(Christian Dior)于1955年首创。

迪奥在1955年推出的“A字型”设计。(互联网)

文章提到,迪奥推出一系列强调女性曲线的服装,是为了在二战后欧洲百业萧条的时期,唤起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而“A字型”设计以纤细的腰部和浑圆的臀部曲线冲击当时人们的目光,自此成为了迪奥品牌的标志廓形之一。

马面裙非迪奥独家

目前仍不清楚迪奥是否在设计半身裙的过程中借鉴了马面裙元素。事实上,香奈儿(Chanel)早在2010年就推出一系列以中国为灵感的服装,其中包括以品牌标志性粗花呢面料制作的套装搭配剪短的马面裙。香奈儿也将该系列命名为“巴黎——上海”,并将走秀发布会定在上海举行。

香奈儿2010年的“巴黎——上海”系列。(互联网)

此外,早在1997年,时任迪奥首席设计师约翰·加利亚诺(John Galliano)在当年举办的两场时装秀上也大量引入了中国元素,但这两场时装秀并未引来中国人民的批评,甚至还亲切地将系列称为“海上花系列”,因为当时加利亚诺表明,系列的灵感来源是好莱坞第一位华裔女星黄柳霜和昔日上海的“月份牌女郎”。

迪奥1997年举办的时装秀也引入了许多中国元素。(互联网)

对比两次的反应,可见此次迪奥翻车的关键原因在于,迪奥没有提及“马面裙”是这款最新创作的灵感泉源。

上观新闻发表的评论文章也认为,迪奥翻车的主要原因,是借鉴了中国元素却绝口不提,反而变成了“品牌标志”。

但也有网民认为,艺术本来就是相通、没有文化国界,谁设计出来好看,大家就会喜欢谁的,不必吹毛求疵。

文化认同与知识产权之争

的确,文化无国界,在时尚界中借用世界各国元素本来就很常见,且流行文化的突破性创新往往是在不同文化间的交流和碰撞中诞生出来,过于强调文化认同反而会阻碍创新的脚步。但看在许多亚洲人眼中,西方时尚品牌在呈现亚洲文化元素时往往带着一种猎奇的态度,且无法跳脱出他们的刻板形象。迪奥还曾为此吃了不少苦头。

迪奥去年11月在上海的展览中,因展出“眯眯眼”、眼神诡异邪魅的亚洲女性照片被批“辱华”“丑化中国女性”等。不少奢侈品牌如杜嘉班纳、范思哲等也曾深陷“辱华”“挑战底线”等风波被舆论谴责。部分中国舆论认为,西方品牌对中国人形成刻板印象的背后,藏着西方多年来的傲慢与误解。

迪奥去年11月展出的亚洲女性照片,被指“丑化中国女性”“辱华”等。(互联网)

上观新闻的评论文章就引述一位服装行业人士称,许多国际品牌对中国充满傲慢与偏见,不愿正视真正的中国。随着中国人对传统文化的关注度越来越高,对文化平等的呼声越来越高,此类争议只会越来越多。

事实上,随着中国国力日益强大、中国人民的文化自信日益增强,中国舆论在意的不仅是西方形塑的中国人形象,他们对文化知识产权也愈加重视。在“马面裙”的所有权争议之前,还出现过中韩泡菜之争、端午节申遗之争等。但无论是哪一个争议,攸关文化溯源和所有权的问题,尤其是历史久远的文化溯源争议,似乎都未曾辩出一个所以然。

在时尚优越感、文化知识产权都长期由西方主导的时代,此次风波或许凸显的是中国人想要在国际流行文化界中抢占一席之地,但这也反映他们对中国政府保护、宣导中国文化工作方面的不自信。

或许,中国成立自家品牌,争取将更多自身文化的成品带入国际市场,打破其他国际知名品牌长期垄断的现象,才是有效维护中国文化知识产权,及宣传中国“最正统的马面裙”的最佳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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