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零排放已成为迫在眉睫的全球议题。然而,满足生产需求的同时实践绿色转型,对于很多企业似乎处于“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两难困境。甚至已经有能源巨头开始抛弃净零计划,进一步引发社会对净零排放是否可行的担忧。
企业缘何难以实现净零目标?马来西亚国家石油公司(Petronas)副总裁兼永续发展主管伍尔夫(Charlotte Wolff-Bye)日前在亚太石油会议(APPEC)上指出,阻碍能源转型发展的重要因素是缺乏激励措施。
“也许政府负担不起(能源转型),或者他们不太确定如何利用税收减免或激励措施,因为这相当困难。在一些机制起作用之前,往往需要经历多次调整。”
亚洲相关法规落后欧美
她认为,当前亚洲已释放出强烈的政策信号,但相关法规依然缺失,落后于美国和欧盟。
美国去年通过了涉及5000亿美元支出的《通胀削减法案》(Inflation Reduction Act,简称IRA),该法案为绿色能源的生产者和消费者提供重大的税收激励措施,以推动能源转型,应对气候挑战。
欧盟方面,碳边界调节机制(Carbon Border Adjustment Mechanism,简称CBAM)将于今年10月开始试运行,2026年正式起征,要求进口或出口的高碳产品缴纳或退还相应的税费或碳配额。欧盟也因此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征收碳关税的经济体。
反观亚细安,10国中已有八国承诺到2050年实现净零排放,但大多数国家并未出台硬性的法规来确保实现这一目标。
新加坡是亚细安地区唯一向企业征收碳税的国家。当前税率为每吨二氧化碳当量5元,根据《碳定价(修正)法案》,从明年起将碳信用价格提高至每吨25元,从2026年起提高至每吨46元,预计到2030年提高至每吨50元至80元。
这意味着企业要为碳排放付出高昂代价。8月,欧洲石油巨头蚬壳公司(Shell)传出欲脱售它在新加坡的炼油和石化厂的消息。随后,蚬壳证实终止了全球最大碳补偿计划(carbon offset programme)。过去两年,蚬壳在碳补偿计划中花费了9500万美元,但收效甚微。
亚细安国家拥抱新能源更积极果断
对企业和政府来说,牺牲相当一部分经济利益而投身净零目标,这个过程常伴随阵痛。也正因此,比起壮士断腕般的征税和强制减排,亚细安国家在拥抱新能源方面表现得更为积极和果断。
根据马来亚银行的一份最新报告,东南亚先进制造业领域的投资正显著增长,包括电子、可再生能源和电动汽车等方面。
报告指出,自2019年以来,电动汽车供应链的不同环节,从镍矿采掘和冶炼,到电池和零部件制造,再到整车生产和充电基础设施建设,都在东南亚扎根。各国政府纷纷出台支持政策,在能源变革中寻找新的增长点。
例如,泰国为新能源汽车供应链的外国投资者提供了激励措施,包括减免税收和降低进口原材料关税等;马来西亚对特斯拉即将设立的地区总部豁免了“土著居民持有至少30%股权”的限制;菲律宾于2021年重启了已中断九年的镍矿开采;越南本土电动汽车制造商VinFast成功上市,每年可生产25万辆汽车。
越南拥亚细安七成太阳能和风能装机容量
另一个增长领域是可再生能源。2022年亚细安的能源新增产能中,燃煤发电4327兆瓦,占比达30%,水能、太阳能和风能总发电量为3072兆瓦,正在迅速赶上煤炭的增量。
其中,越南在可再生能源采用方面取得了最大进展,拥有亚细安近70%的太阳能和风能装机容量。
报告指出,政府政策将是推动可再生能源行业发展的关键因素。例如,马来西亚政府发布了新能源过渡路线图(NETR),目标是将可再生能源占比从2035年的40%提高到2050年的70%。印度尼西亚政府则将目光投向太阳能,因此计划禁止石英砂出口。
不过,伍尔夫在亚太石油会议上坦言,即使有大量新能源投入使用,碳氢化合物能源到2050年仍会继续存在。
她强调:“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完成从褐色到绿色的转变,我们必须在投资新能源的同时对现有系统进行去碳化。”